“我说的是现在,让咱们自家人护着咱们俩走,立即就走。”司马进达随即强调。“趁封常去吸引贼人注意。”
司马化达一愣,旋即惊恐起来:“何至于此?”
“已经是生死存亡了。”司马进达拍着地,无语至极。“几万人一败涂地,司马德克那些人不知道有没有死光,你还想着安逸吗?”
司马化达微微皱眉,只是解释:“我醉成这样,平素也无锻炼,若此时出逃,便是没有黜龙贼追上,也说不定能从城头掉下去摔死!终南山喝醉摔死的关陇贵种少了吗?”
“便是摔死又如何?”司马进达坐在地上平静回复。
“何意?”司马化达忽的彻骨冰寒。
“我此次没有在前面随诸军将士一起战死,以至于拼了命丢了脸也要回来,就只为一件事。”司马进达冷冷答道。“就是不让司马氏的家主为人俘虏!”
司马化达愣了一会,然后忽然将案上酒壶拎起,狠狠砸向对方,然后不顾一切暴怒起来:“我就知道!你眼里素来没有我,只是怕我成了二郎的累赘!当日在徐州,你杀了我爱妾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有一日你要杀了我的!”
司马进达看了自家兄长一眼,抹去了额头上的酒渍,分外平静,外围的司马氏私兵这次也都老老实实低头看地。
“我绝不拿自家性命冒险!”司马化达见状,愈发愤恨,却是掀起桌案,转到后方去了。“就在这里等死吧!看那个忠臣孝子来不来救?”
司马进达一声不吭,也不去看自家大兄,只是仰天望了望被开了一半的天窗,盯着天窗中隐约可见的几颗星星看了看,然后闭上了双眼。
城外正乱糟糟一片,诸葛德威悬着绳子出了城,结果刚解开绳子,一个蹴溜一下子就砸入墙外壕沟,摔得这位黜龙帮头领、本郡太守四肢酸痛,好像一条腿也崴了,费劲力气起身,却又因为沟内湿滑积水,半晌没有爬出去。
诸葛头领自家都蒙了,千难万险,斗智斗勇都过去了,难道要被一条小沟给困死?
这也不敢喊呀!
外面那么乱,谁也不知道谁,你说什么怕是都少不了一枪戳下来,一箭射下来的。
正哀叹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正在大声指挥部队注意环城各处动静,诸葛德威也是大喜,赶紧在沟内趴着大喊:“牛大头领救我!”
牛达一愣,等了片刻,又听到一声,晓得无误,而且确实有些耳熟,赶紧去寻人,却果然是顶着城墙上几只乱箭将诸葛德威救了出来。
双方见面,牛达表情古怪。
诸葛德威俨然晓得对方意思,赶紧解释:“牛大头领不要怀疑,我是首席安排的内应,专门把司马化达往城内引的……之前你们作战时司马化达想出兵救援又想要趁机逃跑,都被我拖住了,现在司马进达入城,你们又迫近城来,便赶紧妥善……牛大头领若是不信,见到首席便好。”
牛达点点头,给出答复:“无妨,首席马上就到。”
诸葛德威一时诧异,但牛达并没有说谎,仅仅是两刻钟后,张行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诸葛头领辛苦了。”张行听完汇报,开篇明义。“此番你的功绩,不亚于前方作战的诸位大将!”
诸葛德威折腾许久,闻得此言,却是瞬间开阔,连崴的脚都不疼了。
安抚完诸葛德威,张行便看向牛达:“牛达,你要辛苦一些,一面要接收部队,围困城池,还要伍大郎他们注意是否有高手自行潜逃;一面要替我联络涡河以东,此地以南,打探北面和西面情报,对接跟来的文书、参军,就在此地建立指挥中枢。”
听到前半句,牛达还有些惊愕,居然让自己指挥伍惊风,但听到后半句,却当即肃然:“三哥的意思是,暂时围住,不趁机攻入吗?”
“没错,夜间太乱,逼急了太容易出意外,而我想要活的。”张行一边点头一边。“一则南边还在收尾,禁军还有最少三支过万的成建制部队在战场外侧,不知道胜负,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司马化达做禁军首脑,利于我们作战,现在俘虏他,也有利于我们阻吓其余禁军;二则,禁军虽败,东都位于天下中心,自带数百万人口、积攒粮帛金铁无数,却不是那么轻易动摇,更兼司马正浑然天成,做大做强情理之中,我想留个应对他的抓手。”
牛达连连颔首,跟来的白有宾与虞常南也没有驳斥的意思……与司马兄弟是死是活,被谁处置,如何处置相比,他们现在其实更怕司马兄弟死的不明不白,那可真是。
一夜之间,城内虽然骚动,但却始终没有突围、逃散之意,尤其是张行在牛方盛身上绑了一封劝降信送进去后,就更是安静了下来。
相对应的,城外就混乱和繁琐了许多,张行几乎是每两刻钟就要接到一份报告:
有的是南线战况的,什么抓住何稀了,李定、徐师仁联手为何稀求情了;什么莽金刚处战事不利,且战且退,结果天一黑被张虔达和李安远反向脱离战斗逃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