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克仰天看了看那紫色云幕,咬咬牙,忽然腾起,却居然是在两军数万人的目瞪口呆中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砸向了那面紫色巨幕。
而在这“左仆射”腾起那一瞬间,素来理性何稀便已经明了……可能对方一开始军变是为了回家,但走到眼下,却是根本割舍不下这个空头的左仆射,还是要妄想靠着下面已经没救的部队,求得人上人的滋味。
哪怕这个滋味,这厮根本就没有真正尝过,只是似乎有了尝到的可能,再加上如今一日兵败的刺激,也变得疯魔了。
空中巨大的紫色帷幕卷动起来,只是一卷,便将那道流光给完全包裹住,然后空中仿佛有一个无形巨人一般,直接将裹着那位大魏左仆射的帷幕卷子给狠狠砸到了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除了正下方被波及到的禁军将士狼狈逃窜外,几乎所有人都维持着目瞪口呆之态。
反复数次之后,眼看着那道紫色巨幕卷向已经被黜龙军控制的张圩子后,黜龙军自然是欢呼震野,而那些禁军,虽然也似乎恢复了活动,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名安静了不少……不管是向外投降还是没头苍蝇一般往里钻,甚至包括沟渠内的相互踩踏,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另一边,司马德克被从天上扔到圩子的土堤上时,虽然全身都有血色,但居然还有一口气。
“到底是成丹高手,挺硬实的。”雄伯南气喘吁吁,但依旧遮不住眉目的喜色。“这就是司马德克吧?”
“是他!”白有宾双目发光。
“司马左仆射,愿意降吗?”张行看着地上的血人,诚恳询问。
趴在那里的司马德克四肢都没有动,只抬起头来,眼角一耷拉,缓慢而又坚定的摇了下头。
“好,宰了,传首劝降。”张行轻松给出答复。“你们谁动手?”
话音未落,雄伯南毫不犹豫,早持着大旗走上前去,只将旗杆往对方背心部狠狠一戳,便将这位左仆射给当场处置……旁边白有宾和虞常南齐呼可惜,又齐齐振奋!
白有宾拎着刀连转了两圈,虞常南则不顾体面,直接跪地以手捶泥。
“你降不降?”张行没有理会这些情形,反而显得有些着急,那边人一死,便立即看向身侧另一人,赫然是被之前俘虏的牛方盛。
牛方盛哆嗦了一下,一时没有吭声,不知道是不愿意降还是被吓到了。
“打断他双腿。”张行点头吩咐,同时站起身来,根本不顾不远处敌军中心的惊呼声和各种动静。“准备送到谯城……我要带走一个营,现在就往谯城去!”
竟是不管不顾这数万敌军的生死,先行去谯城了。
“这里是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百里开外,莫名心脏乱跳的老宗师鱼皆罗忽然注意到了自己左侧的一片地形,雨水只是稍驻,便居然已经有雾气逸散开来。
“是三汊泽冒出来的雾气。”有参军即刻做答。“据说是呼云君的典故,祂因淮水被夺,趴在河对岸的当涂山上往淮北呼云。”
鱼皆罗忽然一怔,当场勒马:“这片起雾的沼泽背后便是淮水?”
“是。”参军不解其意,还是解释。“水道蜿蜒,确实如此。”
鱼皆罗看了看眼前大面积的沼泽,想到自己渡河过来沿途没有遭遇任何黜龙帮的阻击,却是当场起了一个念头,然后扭头来看自己身侧的诸人:“你们想活命吗?”
周围将佐、参军、侍卫莫名心慌,一时不知所措,不知所答。
“传令下去,咱们从三汊泽里走。”鱼皆罗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不许声张,也不用告知赵忌将军,路是自己选的……谯郡那里的战事,十之八九没了,咱们过去必死无疑,想活命的,现在跟我走。”
说完,这位大魏朝的老牌宿将、宗师,居然离开官道,打马往泥泞不堪、是不是雾气滚动的三汊泽中而去,竟是远远绕开了前方的谯郡。
天黑了。
雨也停了。
谯城内,诸葛德威又替司马丞相准备好了晚餐和佐餐之酒,并亲自安排好了晚间沐浴、住宿的事情,这才匆匆转了出来,而这一次,他不知道是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并没有从侧廊离开,而是选择孤身从前门直接转出。
结果,刚一出郡府前门,迎面便被一人堵在了门槛处,然后批头来问:
“诸葛头领是黜龙帮诈降的内应吗!”
诸葛德威心惊肉跳,抬起头来,彻底慌张。
原来,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司马丞相的心腹、智囊,随行大魏中书舍人封常。
此人气喘吁吁,行止狼狈,脸色在刚刚打起的灯笼映照下显得扭曲不定。
诸葛德威刚要说话。
孰料,封常上前直接揪住这位河北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