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雄天王之所以如此威望,正在于他赏罚分明之余义气过人,这种人若是专门来寻事对付师父,反而要失了他自家在帮中立足根基,又怎么会如此呢?”
“那陈斌呢?”李定点点头,继续来问。
“陈总管名为总管,其实是做的南衙庶务,算是帮内文职宰相,确实位高权重。”苏靖方笑道。“但可惜,恩师立足之道是军中,与他所掌庶务岔了道。而且,他自家在帮中立足都有些艰难,哪里有心思杯葛跟他岔道的师父你呢?”
李定继续面无表情点头:“那几位龙头呢?魏玄定?”
“魏公年长,李枢去后,就数他资历最为深厚,而且地盘跟我们紧挨着,但他没有自己的班底,头重脚轻,根本不是老师的对手。”
“魏公不行,自然柴孝和也不行;雄天王不行,自然单大郎也不行……但窦立德如何?”李定眯着眼睛来看自家学生。“窦立德不是声势日重,有冠绝河北之态?”
“窦立德素来得人,河北豪杰也都服他,隐隐是河北第一大山头,而且依着此人往日行径,必然会尝试经略汇集帮中所有河北豪杰,偏偏帮内的大出路就是要先定河北,将来帮内河北豪杰必然越来越众,再加上我们这个行台也算河北所属,所以他还真是个威胁。”苏靖方不由再笑。“但他势头猛是不错,麻烦和弱点也多……陈斌陈总管是他的对头;魏玄定魏公其实是分了他的势;单大郎据说跟他走到一起去了,可实际上单大郎只是与他没有冲突,真到了要害关键,未必与他同路,因为河南河北还是有些分歧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他在师父面前有一个天大的破绽,使他天然只能拉拢师父,而不是与师父对抗。”
“怎么讲?”李定是真好奇了。
“他不会打仗。”苏靖方摊手以对。“剪除暴魏,安定天下,这话说的清楚,那就是现在还是立业之时,大部分事情还是要靠刀兵来做的,可他偏偏不会打仗!不会打仗,说句不好听的,帮内看不起他的武夫头领也多得是!遑论服从?而师父最擅长的就是打仗!试问帮内,谁能代替师父,自行其是?”
李定心中微动,脱口而出:“徐大郎。”
“正是徐大郎。”苏靖方也连番颔首。“若真有人能使恩师有些立足不能,便是徐大郎占了七成,因为这个人是打仗的主力,资历也足,李枢去后,帮中河南豪杰也多服从他多一些……但还是要看战场上的本事,看他能不能代替师父,主导军略。不过我觉得,他不如恩师。”
李定幽幽不语,外面雨水带来的腥气依旧鲜明。
过了好一阵子,其人方才回过神来问到:“那你觉得,便是我们有了几分胜算,这一仗可能打起来吗?”
“恕在下直言相告。”苏靖方恳切以对。“张师叔大概会认可订立对应的新计划,却依然坚持原来的策略……敌主力不犯界,我们便不反击……所以,这一战能不能打起来,还是要看禁军怎么想。”
两日后,五月初一,禁军主力经过数日的辛苦冒雨行军,抵达了对张行等人熟悉而又陌生的涣口镇。
司马化达总算能安心喝一杯了。
PS:感谢老学长的白银盟……委实惭愧,这本书一定会认真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