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胸有成竹的高层也不免有些动摇。
原因很简单,禁军的团结与迅速,虽然事与愿违,却也算是早有想象,高层早就通了气,制定了策略……问题在于杜破阵放弃徐州治所与核心一郡下邳,逃往东海躲避……这件事情可不是谁的提前布置。
这是杜破阵为了保存最后的实力,自行为之!
四月七日到八日,禁军主力继续大举渡河,而前锋赵行密不确定在具体什么时间点轻易夺取了徐州城。
一时间,全天下的目光都投向了徐州,大家都想看看天下数得着的两个强梁是如何一决胜负的。
但只看了一两天就不看了,因为很快另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就传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了西面:
英国公白横秋在击败了渭水畔的一支巫族部队后继续率两万主力西行,驻守西都大兴的当庐主人韦胜机出城来迎,白横秋兵不血刃控制了西都城,然后当日便寻到了一个曹氏远支的子弟,立为新皇帝,自称丞相,大赦天下,并正式将大兴改为长安,然后遣使四面。
这一日是四月初九。
之前被当庐主人拦在蓝田东南通道的荆襄总管白横元接到讯息,扔下大军,单骑入城,向白横秋称臣,这一日是四月初十。
而见到白横秋使者的都蓝可汗竟是丝毫不惧,其人毫不犹豫撕毁了对方的劝退书,反而发出金箭,要各部不再劫掠,速速汇集于渭水北面,同时往北面巫族领地邀请援军,俨然也是要大战一场。
相对而言,萧辉趁机去取江宁、江都反而显得波澜不惊。
只能说,全天下的局势都已经紧张了起来,而且谁也顾不得谁。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黜龙帮已经变得艰难起来,因为禁军的坚决和神速直接影响到了其他人的态度,东都什么话都不给是理所当然,淮西王代积原本已经在私信中与张行谈的入巷,如今也变得滑溜起来。
黜龙帮内部也产生了一些杂音,因为大家都已经意识到,杜破阵的不战而逃虽然是他自作主张,可也明显是受了张行一些布置的影响。
这还不算,到了中旬,另外三个天大的坏消息也依次从徐州传来了。
四月十一,黜龙帮大头领、淮右盟副盟主、徐州行台副指挥,辅伯石公然率部投降了禁军;随即,知世军自琅琊南下,黜龙帮大头领、总管,原本被要求留在琅琊防御禁军北上的知世郎王厚,于四月十三率全军降服司马化达;倒是?侍军王焯,又拖了三日,四月十六才按照禁军的劝降提出反向条件,所谓降牛不降马,降东不降西……也就是要求直接归属牛督公指挥控制,而且归于禁军主力而非前卫吐万长论……但也是降了。
黜龙帮建帮四年,迄今为止不过两个叛徒,这一次一口气连续降了三个大头领,虽说是外藩,但也足够惊人……当然,因为过于惊人,所以不用问都知道,这里面肯定就有张行当日在徐州的“布置”。
仓促之间,他能想什么主意呢?无外乎是降了当眼线之类。
只不过,他的这个主意直接牵动了杜破阵不战而避,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里面肯定有张行派来的间谍。”徐州城城头上,刚刚押运了一批粮食过来的赵行密如此下了结论。
“必然如此,你觉得是哪家?”司马进达蹙眉以对。
“你问我吗?”赵行密无语至极。“我这些日子都在外面搜罗各地仓城剩余粮草,又没见到几个降人。”
“?侍军应该不是。”司马进达想了一想,给出自己看法。“内侍军是我们劝降的,牛督公在这里呢……回东都不好吗?韩引弓跟他们有仇又不是我们。”
“应该如此吧。”赵行密点点头。“但反过来说也不可靠,反正人家只听牛督公的……是那个知世郎吧?”
“王厚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但见了人以后我反而信了,不只是我信了,在场的诸位上下文武都信了。”司马进达摊手解释。“我大兄问他,你被黜龙帮搁置,扔在琅琊不管,人尽皆知,有怨气正常,但也不至于投靠我们吧?你不是天下第一个跳出来反魏的吗?”
“他怎么说?”赵行密愣了一下,好奇以对。
“他说,他就是因为恨大魏入骨,恨曹彻入骨,所以才心甘情愿来投靠我们,而且对我兄长感激涕零,他投的是司马氏。”司马进达幽幽以对。“正好他被排挤了许多年,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赵行密怔了许久,竟不能驳斥。
半晌,其人方才言道:“那是辅伯石了。”
“应该辅伯石。”司马进达点点头。“但辅伯石只是名义上投降,人都不来的,只带着两千兵在东面驻扎着……我们现在也没法处置。”
赵行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可若是这般说,这才是正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