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是做事,还不是说事情的导向如何,但事情的导向往往取决于做事的人,既然黜龙帮能广纳百川,又能把道理公开摆出来,又何必忧虑黜龙帮做的事情会隔绝特定的人呢?”
房玄乔认真听完,点点头,复又摇头:“不瞒张公,我其实还有些疑问,但当今日今时,是不该喋喋不休的,问这个话,能得到张公一个回复,就已经很好了......之前张公之前问的事情,我也可以回复了......我觉得,北面冯公那里和对岸东都军那里,不是不能走,真到不得不走的时候,赌一把是可行的,但这两者都有陷阱的嫌疑,若能开辟出一个新的出路,那自然更好!”
“新路从哪里开?”张行认真来问。“冯公之外,并无人真切认可黜龙帮......”
“无须认可,畏惧也行,因利导之更好。”房玄乔干脆给出答案。“从西北面罗术那里走如何?”
“幽州军不好打吧?”张行嘴上质疑,面上却居然没有半点异色。
“未必要打,幽州军说不定不愿意打呢......”“怎么说?”
“今日英国公留下十一人,许下了四柱国、两参军、五将军的前途......四柱国中,罗术之外,其余三人皆是关陇名族之后;五将军中,王臣廓之外,其余四人也都是关陇名族之后。”房玄乔幽幽以对。“若我是罗术、王臣廓,非但不喜,反而要疑,只觉得这是哄骗自己。”33
张行点点头,没有去问为什么王臣廓不行,房玄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到这里,足够了。
冯无佚与东都军这两个答案过于显眼了,反而容易出事,若是能灯下黑寻到其他道路当然更好,而这个时候,有聪明人意识到罗术那里似乎透漏出了一点光亮。
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做决断了。
“小房先生且坐,事情严重,得有决断后才能送小房先生离开。”张行沉思片刻,立即从榻上下来,这次却没有光脚,而是拖着一双破开后托的六合靴往外走去。
房玄乔本想起身行礼相送,但还未起身,对方就已经离开了。
就这样,张行转出自己住处,来到中军大帐,立即吩咐,让几位大头领与崔肃臣、马围一起过来,几人此时都已经看了贾润士让人抄录后送来的相关情报,如何不晓得事情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很快便也汇集一堂。
张行先对了一遍情报,然后来问:“突围不突围?”
几人几乎人人欲言,但相互对视几眼后,雄伯南率先举手:“突围,局势比想的要好,关键是从哪里突出去?”
其余所有人,以徐世英为首,纷纷举手,居然是全都同意突围。
这是当然的,被围住这里,说是稳如红山,其实谁都知道粮草耗尽后的凄惨,所有人也都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紧绷......这些天,便是主动扎入包围圈的崔四郎都陷入到了明显的焦躁不安中。
很多人都渐渐疑惧外面的帮众、地盘、军队会一哄而散,而自己这些人沦为死无葬身之地者。
而现在,居然连李枢都来救他们了,连一个屯长、副屯长都能斩杀凝丹大将,坚定不退,还有北地与晋北的意外援军,而对方居然也同时后院着火,那岂不是说明外面的局势大好,人心不散,而只要出去,便可以迅速重新组织起来,把控局势?
更不要说,这边也确实粮草日渐的少了。所以,突围是一定要突围的。
只不过,突围本身注定不轻松罢了,注定要赌命罢了。
“从哪里突围?”张行继续来问。
“能分兵吗?”徐世英立即反问。“既然突围,咱们便没法子立阵了,而不立阵的话,我愿意做偏师,领一个营先去北面冯无佚或者河对面东都军那里,把敌军先敲起来,然后大部队再行突围......”
此言一出,莽金刚、伍惊风等人齐齐去看,暗自感慨,虽晓得徐大郎忠勇,但所谓疾风知劲草,真到了这种最危险的时候,徐大郎的忠勇还是屡屡超出他们想象。
“我觉得可行。”马围作为参军头子,率先给出意见。“不管突围方向到底是哪里,都可以施行。”
“那就如此。”张行点头应许,继续来问。“主力从哪里突围?”
这下子帐中一时沉默了。
“只怕冯府君与河对岸这两处都能被人猜到......都像是陷阱。”明显瘦了的马围依旧反应迅速,且当仁不让。“但如果非要选的话,我选冒险渡河.......走这边的关键是,只要能快速渡河,突围便有了较大成面......咱们之前把浮桥收起来了,直接铺上去便是。”
“我也可以试着冰冻河面。”张行补充道。“但只怕这般动静几乎必然惊动大宗师......”
“那就冒险疾速渡河,反正有伏龙印,顶住白横秋一人便是。”伍惊风有些躁动之态。
“还有我们兄弟,肯定能帮上忙。”莽金刚也赶紧提醒高端战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