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闷不做声,都只是低头叉手,倒是端坐不动的七太保纪曾不由笑了笑,然后开口:“既然言语对质各据一方,根本没结果,那我就问了……刘屯长,若是诈降,韩二郎准备怎么对付我?”
“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是说到要在酒中下毒?”刘屯长半是茫然半是焦急。“我的任务是攻杀入城的兵马,他其实没告诉我多少其他事,都是我自家听来的。”
纪曾看了看桌案上自己座前的酒水,再度笑了笑,却以手指向了韩二郎:“韩二郎,能饮吗?”
花厅内早已经鸦雀无声,其余人全都忍不住去看那酒,与此同时,韩二郎几乎是毫不迟疑,一声不吭便上前取下那壶酒水,然后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这还不算,其人复又在周围人目瞪口呆中继续自斟自饮,须臾片刻,连续饮了四五杯,小半壶都下去了。
纪曾一开始只是面色不变,任由对方来喝,待到此时,也觉得无趣,却是终于把住对方手臂来笑:“韩二郎别喝了,否则我便没得喝了!”
这还不算,说完,其人复又接过对方新倒的那杯酒,居然是以同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这位七太保才看向已经满头大汗的刘屯长,却又不喊对方,只看向其他人:“诸位,对质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意思了,但该过的还得过,现在就是要昨晚在现场的其余三位屯长出来指认,你们谁在,站出来说一说,到底是谁撒谎?”
场中稍微一滞,但很快,就有一人转出来,俯身拱手来对:“纪将军明鉴,昨晚上大家商议不定,确实是韩二郎第一个出来说要投降……至于刘屯长,他没有坏心思,不过是妒忌黄屯长能走,或者韩二郎能被纪将军分派掌权罢了,还请纪将军饶恕一二,撵他出去就行。”
此人一出,其余几位屯长也都翻出,却都是附和
刘屯长当即大怒,便要言语。
“且闭嘴,否则便砍了你!”这时,纪曾忽然摆手制止,金色辉光真气自手掌中逸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也使得渐渐骚动的花厅重新安静下来。
此言一出,花厅门口便有跟随七太保的甲士上前,当面拔出刀来,那刘屯长则面色发白,再难把控心境。
纪曾这个时候方才正色道:“其中真假,我心中比谁都清楚……刘屯长,我问你,你说昨日所有人一致要诈降,只你一个人想着真投降,不敢不应,这话是真是假?”
刘屯长此时反应过来,却反而不敢答了。
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看起来一口咬死,造成了各据一方的口实,以至于双方不能验证,但实际上,从常情上来说,他不可能在那时便一心一意想降服,其他人也不可能一心一意诈降。
事实也的确如此,昨晚上,大家各自犹疑,最后还是韩二郎一一说服,他刘屯长也是今日看到对方入城威风,心里一哆嗦,这才反水的。
但是,这不是为了表忠心吗?
“纪将军,我只是为了表忠心,夸大了些。”想到这里刘屯长只在刀边小心翼翼。
“那这毒酒又是怎么回事?”纪曾指着自己桌上酒水来问。
“或许是听岔了。”刘屯长明显惊了一下,却只能硬着头皮来对。“可是纪将军,他们真的是诈降。”
“也都罢了。”纪曾一摆手道。“这里面还有个关键,你若答的上来,我便再做计较。”
“将军请说……”
“退一万步讲,真就是你说的那般,他们这些人是诈降,是要赚我……那他们赚我的底气在哪里?”纪曾认真来问。“酒水这个事情韩二郎已经自证清白……那敢问,城内有一位凝丹高手,一千甲士,城外有充足后援兵马,你们两三千人,又无一个修行上的高手,凭什么赚我?!”
刘屯长一时发懵,不能应答。
“说句不好听的,我既入城,眼下的局面,便占了九成,哪怕这屋子里的人处心积虑,确系今晚赚了我一人,只说兵马,你们拼了命也不过是四成的胜算……疯了吗?”纪曾说着,扫视了花厅内的众人,继而发笑。“其实这便是刘屯长最大的破绽了……刘屯长?”
“在。”
“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出首?不要再说一句假话了!”
“是……是害怕。”
“怕事败?”
“对。”
“那其他人他们不怕事败吗?”
“……”
“他们昨晚上定策的时候不怕事败吗?一群屯田兵!”纪曾说到这里,不由摊手大笑,声震花厅。“一群屯田兵,你要说目光短浅、不敢擅动,顺着原本的方略守城,那是寻常;害怕了投降,也属于寻常;一咬牙,晚上突袭一次试试看,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诈降嘛……诈降也不是不行,可要拼上性命来诈降,凭什么啊?黜龙帮给他们灌迷药了吗?!恕在下不能理解!”
“纪将军!”刘屯长晓得局势完全不好,只能等对方说完努力来言。“主要是韩二郎威信了得,然后他本人又一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