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睹让道:“主使请喝茶。”萧仲恭回道:“大帅请。”耶律余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问萧仲恭道:“主使高德大才,深受吾主信赖,此番率团使宋,乃是为了何事?”萧仲恭回道:“概为催交南朝北疆边关三镇。目今,太原已由大帅镇守,只是南朝答应割让的中山、河间二镇迟迟未予交付;南朝答应的金银布匹也未如数交纳。为此,吾主心里甚是焦虑,遂派下官率团使宋。”耶律余睹见说,又喝了口茶说道:“此乃两国约定之事项,大金守约退兵,南朝按约交付中山、河间二镇,补交剩余之金银布匹,自然之事也,应当无虞。”萧仲恭闻言,面显难色。耶律余睹见状,心有疑虑,遂又问道:“主使从汴京来,可见到了南朝皇帝?南朝皇帝可否答应了大金所有条件?”萧仲恭见问,放下手中茶碗,起身离座,放声大哭起来。
耶律余睹见状,大吃一惊,慌忙起身,惊问道:“主使何故如此?且止悲,请入座。”说着来搀扶萧仲恭,欲让其入座。萧仲恭往后退着身子,一边哭着,一边撕开了自己的头发,拿出了藏在里面的蜡丸。
耶律余睹见状,吃惊地睁大眼睛,止在原地,问道:“此乃何物?主使莫哭,快快道来。”
萧仲恭便哭着说道:“大帅啊,这是南朝皇帝带给您的信件。”
耶律余睹闻言,更是吃惊,后退了一步,盯着萧仲恭道:“吾与南朝皇帝素无交往,且属敌对之阵营,南朝皇帝何故带信与我?此乃招祸之举。难不成主使已私通南朝,前来太原做说客?这个吾不能接受。”
萧仲恭道:“大帅啊,吾未私通南朝,也非是为南朝做说客。”耶律余睹急问:“即使如此,南朝何以派兵马护送主使前来太原?缘由如何?”萧仲恭道:“情势并不由下官,大帅且听吾说。”耶律余睹道:“主使且说。”萧仲恭遂道:“南朝皇帝思你我同为契丹人,必怀念旧国,图谋复兴,故委我带信与你,欲使大帅起兵反金,南朝从旁侧击,以助大帅成就复兴之千古大业也。”
萧仲恭如此说,是想试试耶律余睹的内心,看耶律余睹究竟还有没有重造契丹的心思。对萧仲恭来讲,他是一点也没有反对金人的意愿了,尽管他是契丹贵族至亲,对天祚帝耶律延禧也极为忠诚,但现在的现实是天祚帝被金人捕获了,强大而辉煌的大辽已经不复存在了,况且金主待他极厚,甚是抬举,很是信任,故此没了反金复辽的想法。
其实,耶律余睹也不会反金复辽,这个情况,萧仲恭心里还是有点把握的;然而,萧仲恭和耶律余睹虽然同为契丹人,但耶律余睹投金已有数年之久了,而萧仲恭投金才数月而已,且在投金后,耶律余睹随完颜粘罕征伐太原,萧仲恭并未与耶律余睹见过面。因为同为契丹人的缘故,为避嫌,萧仲恭与耶律余睹也未有过交往。如今的耶律余睹,不再是契丹皇室成员,而是金国地方大员,太原驻军之首领,统率着数万大军,权势正炙。人这个东西,哪有不向往权力的?假若耶律余睹见宋朝条件优厚,自己又能复国为帝,头脑一热,真的起兵反金,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萧仲恭觉得自己不能过早暴露出不想反金的意思来,免遭耶律余睹所害。
萧仲恭想看看耶律余睹在收到宋朝钦宗皇帝信件后是个啥态度再决定自己的行动。如果耶律余睹有心反金复辽,自己就和他虚与委蛇,找机会离开太原,返回上京,稟明太宗,请太宗决断;如果耶律余睹并无反金复辽之意,自己就和他商量对策,迅速禀告太宗。如此想着,萧仲恭就悲戚满面,抽泣地叙说着他在汴京的情况。在萧仲恭断断续续地叙说中,大多是他的委屈,及宋朝御史中丞秦桧如何威逼他,强迫他带钦宗信件于耶律余睹,欲助耶律余睹反金复辽。然而,萧仲恭始终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致使将眼睛真切地看向耶律余睹,以先是自己说话的诚恳。
“主使啊!此事万不可行!”耶律余睹摇着手道:“局势之发展,已今非昔比,曾经强大的大辽,已经不复存在了,天祚帝也已经被吾主擒获,这世上,已经永远都不会有曾经的大辽了。”
对大辽,耶律余睹又爱又恨。耶律余睹爱大辽,是因为他自己是契丹族,是契丹皇室成员。大辽乃耶律宗室的江山社稷,作为契丹耶律宗室成员,耶律余睹岂有不爱大辽之理?!况且,耶律余睹娶妻天祚帝文妃之妹,与天祚帝乃连襟。耶律余睹恨大辽,概因萧奉先之妹元妃受宠于天祚帝,萧奉先污耶律余睹勾结驸马萧昱,欲谋立文妃之子晋王上位、逼天祚帝退位做太上皇。这个情况天祚帝耶律延禧如何能接受?!那天祚帝耶律延禧,昏庸残暴,未及调查,便杀了驸马萧昱,赐死文妃。正带兵在外的耶律余睹闻听消息,恐惧至极,遂引左右叛女真,成了金国一员大将。如今的耶律余睹,该有的荣华富贵都已经有了,而且目今的金国,其强大势头已盖过了昔日的契丹,连大宋都不得不礼让三分,未来之强盛可见一般。契丹强盛时,耶律余睹尚且不反金,何况现在?!
萧仲恭诉说完情况后,又哭了起来。耶律余睹忙劝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