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勇盯着她看了三秒钟，微微地闭了下眼睛，又揉了揉眼角，借着揉眼角的功夫，用鼻孔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这才望着炉子说：“煤球厂的煤还是比不上二煤好烧，烟太大，熏的人眼泪直流，回头我给你们家送一车来。”
“那谢谢你哦。呀，没水了。”戴希妮准备淘米煮饭，可水缸已经见底，微笑道：“你在家待一会，我去挑两桶水来。”
“我去吧，在哪儿挑？”小勇怎么可能会让一位女孩子去挑水。
“我带你去。”戴希妮莞尔一笑。
两人并肩走出门，迎面撞来两名年轻人，其中一位油头粉面，对着戴希妮吹声口哨，轻佻地问：“希妮，你身边的兵哥哥是谁？替我们介绍介绍。”
戴希妮小声说：“别理他。”
她目视前方，仿佛看不见那人，径直走过去。小伙子傻愣片刻，不甘心被无视，追上前拦住她说：“我说话可能不正经，但人绝对正直。同意还是不同意？你给句话，我绝不强人所难。”
他身边的小伙子说：“希妮姐，我从没看见表哥对谁倾心过，就对你一见钟情。别看他表面跟二流子似的，实际上他在公安局刑侦队工作，人绝对忠厚老实，我敢打包票。”
戴希妮温文尔雅地说：“你已经在强人所难，对你的提议，我那天就明确答复过，今天我还重复一遍：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忸怩作态，但我是一名军人，军人说出的话是泼出的水，难道你没听说过覆水难收吗？希望我们保持一般的朋友关糸，如果再纠缠下去，我们连朋友也没的做。”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小伙子心有不甘：“我哪点不好你指出来。”
戴希妮忽然挽住李小勇的胳膊，淡雅地笑道：“忘记替你们介绍，这是我哥的战友，也是我的男朋友，理由够充分吧。”
“你要是早说有男朋友我就不追了，别人还以为我是破坏军婚的痞子。”小伙子颇为懊恼，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追回来跟李小勇说：“对不起，祝你们幸福。”
说完低头急步走开，他表弟跟在身后很疑惑：“不对呀，希妮姐要是有男朋友，早在你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会说出来，为什么今天才说？而且我妈还问过她。八成是在糊弄你。”
小伙子是搞刑侦工作的，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没去细想。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表弟的话非常符合逻辑，恼道：“不同意就明说呗，干嘛要扯出个挡箭牌来。不行，回头再去找他俩，非把这事说清楚。”
戴希妮继续挽着小勇胳膊，一直走过拐角才松开，吃吃笑道：“对不起，他太缠人。”
小勇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喜欢你并没有错，你不喜欢他也没错。不过他人不坏，你不喜欢他哪一点？”
“追我的人太多，从初中开始就有男生递情书。如果我是丑八怪，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样做。”希妮淡淡地说：“如果有位你不喜欢的女生天天给你写情书，天天围着你转悠，你会不会烦？我是很讨厌这种人，就像是有人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小勇呵呵直笑：“我比较木讷，没人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就把不喜欢的理由说出来，让他绝了念头，没必要把话说的那样生硬。”
“哪有那么多理由，”希妮扑闪着大眼睛，盯着小勇看一眼，她怕刚才拒绝人的话给他留下一个不温柔的印象。
可李小勇的眼睛就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他心底一丝一毫的想法。她收回眼神，轻快地说：“我从没想过和他交往，也根本不了解他，哪来的理由可说。再说你就是现编一个，他还是会缠人。刚才那位叫董宏伟，他舅是人武部d组j，他爸是市w副j。以前他舅妈就想撮合我们，让我婉拒了。半个月前她竟然骗我去见面，在他们看来，我好像就应该要喜欢他似的。明明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我不想谈，可他们根本不再乎我的想法和感受，时不时地在眼前冒出来，烦都烦死了。”
“上天赐予你姣好的容貌，也带给你烦恼。”小勇调侃道：“只能怪你爸妈，把你养得太漂亮。我见你穿军装，哪个部队？”
“我是走后门当的兵。”戴希妮倒也不隐瞒，落落大方地说：“一毕业我爸就托门子让我当兵，本想要我当文艺兵，但我不愿干，现在在171医院混日子。”
“你不喜欢当兵？”李小勇嘴角轻扬，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坏笑：“女孩子一般都有军人梦，你还真是另类。”
“你呢？你为什么要当兵？”戴希妮心里没来由地蹦跳起来，那一抹微笑挂在一张刚毅的脸上，显得特别可爱，特别温情。
“我也是爸妈叫我去的，下放前我妈说部队苦不让我去，后来为了能回城又逼着我当兵。”小勇自嘲地摇摇头：“长这么大，我的人生还真没自己做过主。我也没什么抱负理想，就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守着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戴希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