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站着,段采薇也没了初见他时的悦然,微微点点头道“这还能有假?”
曹璋叹口气低头不语,却又没有离去,段采薇又问道“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去塞外?”
曹璋面露喜色道“真的?”旋即又说“你不是说不是谁都能去。”
“我不让烟儿去,是因为此去有危险,你以为真是我选的陆君铭去做送亲使吗?这次和亲是假,刺探敌情是真。本来他丁忧未满,皇帝还不好说让他去,他偏偏在此时自己送上了门。”
曹璋微微带笑的脸,令段采薇心悦不已,她又问“你可害怕?”
曹璋胸脯一挺道“不怕!”
“那你可舍得离开家?”
“舍得!”
“那好,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你混进送亲队伍,你便可以随行。”
段采薇离开这日,曹璋辞别父母,说去京城闯荡,跟在公主的仪仗后面上了路。
官道旁,暮烟为陆君铭送行,这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送他出远门。好在不是去打仗,只是去送亲,暮烟没有过多担心,只叮嘱他早些回来。
段采薇撩起车帘往后看,再看不见暮烟的影子,对马上的陆君铭说“送亲使,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是你自讨了这个送死的差事,才为她求来了圣旨,救她活命。”
陆君铭微微一笑“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既然都做了,又何苦让她担心。公主放心,咱们都会活着回来。”说罢陆君铭催马去了前面。
这是个寒冷的冬日,天上还飘着雪花。暮烟正捧着暖炉在凉亭里观雪,只听见门上有人说“去去去,别处要去,如今灾年都过了,再出来要饭的那就是懒,看你年轻力壮的,做点什么不好。”
暮烟问道“是什么人?”
看门的家丁道“要饭的,姑娘不用理他。”
只见一个衣裳肮脏,头发蓬乱的男人站在门口,朝暮烟哭嚎道“烟儿,我是你哥哥啊!”
原来是暮丰,他竟沦落得像叫花子一般,梁氏若是看见他此时的模样,还不知道会如何心痛。
暮烟走出凉亭,瑾儿紧紧跟在她身边“姑娘不可大意。”
“哥哥?”暮烟的语气里充满不相信。
暮丰使劲点头,无神的眼睛里放出喜悦的光“是我,烟儿,快让我进去。”
暮烟轻轻摇摇头“你记错了,我没有哥哥。”她回身吩咐瑾儿“是个要饭的,去拿些干粮来打发了吧!”
见他转身要走,暮丰就要往里闯,门人伸手将他拦住。现在这些家丁门人都是陆君铭找来的,是真正能看家护院的人。
暮丰哭道“烟儿,不可怜我,你也可怜可怜景儿吧!他跟你最亲,你被卖那日,就是他去找的陆君铭。”
顿了片刻,暮烟才回身问“孩子呢?”
“在家里,外边太冷了,我没带他们出来。”
瑾儿拿了两个馒头出来递给暮丰,暮丰接过馒头揣进怀里,俨然就是个真正的叫花子。
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暮烟心头一酸,真想让他进来,可转念一想,自己落难的时候,他都是在一旁煽风点火,从没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再说谁家里缺大爷,日日看着他,连吃饭都不香了。
“你若是同意,就将两个孩子放到我这里抚养。”
暮丰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瑾儿,叫家丁套车,你去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然后她又吩咐门人“这个人,以后不准靠近府门十步以内,若敢靠近,见一次打一次!”
暮烟说罢转身走开,身后是家丁驱赶暮丰的声音“走开走开,赶紧走!”
瑾儿去将两个孩子接过来,看着两个孩子面黄肌瘦,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暮烟又是一阵心疼。
吩咐瑾儿给他们端来了热汤面,暮景看着热气腾腾的碗问“小姑姑,为什么村里人都说我们是杂碎,杂碎不是猪羊的下水吗?”
暮烟摸摸他的头“景儿不要去理他们,那都是些无礼的人,快吃面!”
不到两岁的女孩,和暮烟不熟,只是瞪着眼睛看她。暮烟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摇头,暮景替她回答“她叫妞儿。”
妞儿,听起来就是个乳名,暮烟又问“她有大名吗?”
暮景摇摇头“爷爷说女孩也不用上学堂读书,不用费心起大名了,将来跟了谁,随人家叫什么就是了。”
的确,乡间女子好多都没有大名,嫁了人也都只叫姓氏。
暮烟伸手拢了拢女孩散乱的头发“你就叫暮然吧!如是还不错的意思。”
暮景高兴地说“妹妹,快谢谢姑姑,你有名字了,叫暮然。”
女孩机械地道谢,面无表情。
暮玲见她把两个孩子接过来,免不了一阵埋怨“就他们那个爹娘教出来的孩子,你也敢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