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并非如此。
在冰封霜冻之下,林蕾和白术正在以精神进行对话。
两人正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这场神战,已经拖入了“拉锯战”……一切都很顺利,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是,保证自身意念的清醒,尽可能将清胧封印在【熔炉】神域之中,时间越久越好。
除了林蕾白术,还有两道精神正在对话。
……
……
“老师,现在的情况……您满意了么?”
清胧被封印在【熔炉】之中。
但并不妨碍他分出一缕心流之力,来到【轮回之境】的棋盘之上。
那枚棋盘,在神战爆发之后,便被他折叠收回,如今被冰封在女皇神域之中,无法离开,他又将其重新取出。
此刻的清胧,“精神之躯”同样缩小百倍,化为一道渺小之影。他缓缓落在棋盘之上,看着盘膝长坐的天水先生。
天水自始至终都很安静。
他像是一个看客。
更像是一个旅者。
他要建源之塔,于是便这么建成了,要扶持最强神座,于是便这么扶持起来了。
纵观天水的一生,仿佛受到命运的无数眷顾。
与其说清胧是“天选之人”。
不如说天水才是那个真正的“天选之人”。
然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却是杀死清胧……
这似乎是他这一生之中,唯一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情,或者说,这件事情做到的时候,他大概率已经“死”了,无法亲眼“目睹”了。
“你想听实话吗?你还没死,所以我不太满意。”
天水仰起头来,声音十分诚实,还夹杂着难掩的遗憾。
即便身躯缩小,清胧也很高大。
在这片棋盘上,清胧是最高的存在,天水想和自己这位弟子对视,就必须要抬起头。
“死……”
清胧轻轻呢喃着重复了这个字。
他向后坐去,他的背后凭空凝聚出无数云雾,形成一尊巨大王座。
即便被冰封,被困锁,他还是“通天”的那位神座只需要轻描淡写坐着,就可以俯瞰所有人。
坐上王座之后。
清胧的声音多了三分自嘲。
“不过是死而已。”
他看着天水,眼中浮现淡淡的悲伤,但只是一闪而过。
坐在通天之位的清胧缓缓俯下身子,他看着老师脸上的面具,轻轻问道:“这些年我一直遵守当年的承诺,即便我熔炼了火种,依旧奉伱为至道之师,推行神官制度,修筑双神幻境。在这通天的源之塔中,您是除我以外的第二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其他人想要我死,我都能够理解,可唯独您要我死,我无法理解?”
很多年前。
他还是一个在泥巷中摸爬滚打的狼狈少年之时。
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天水伸出了手。
清胧握住了那只手。
再之后的故事,五洲的每一个超凡者都知道了。
这是每一个传奇绘本里都曾描写过的老套故事,随着源之塔的建立,清胧的成长,中洲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清洗,没过多久,这对师徒便制霸登顶五洲之巅,弟子君临最高神座,老师隐居上城幕后。
只是故事的最后,难免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如今清胧将天水囚禁于轮回之境的棋盘上,不过是想让这个故事的结局,多一丝体面。
“因为你变了,所以你该死。”
天水抬起头来。
他看着清胧的双眼,平静说道:“那个泥巷中走出来的少年,已经忘了自己当年是什么模样。”
“我没忘!”
一道阴沉愤怒的低喝,打断了天水的话语。
清胧额头有青筋鼓起,他死死坐在王座之上,用力攥着王座把手。
他之所以坐在这通天之位,还嫌不够,就是因为他记得当年泥巷中的狼狈,落魄,不堪——
这样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他怎会忘,怎敢忘?!
“登临神位之后,你站得太高,离地面太远,所以做了太多错误的选择。”
天水的声音依旧平静,即便被打断了,也不恼怒,而是语气没有波澜地说道:“你忘了还有很多人,和当年的你一样。”
清胧怔了一秒。
这句话,戳中了他心中最介意的一点。
“是,这世上是有千万落魄之人……可他们怎就和我一样,他们怎配和我放在一起?”
这一路走来,熔炼火种,登顶神位。
无人知晓。
清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
这还是他天资卓绝,道心坚毅——
如果这世上“很多人”和他一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