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她亲手做的家常菜。
但是,有她在,似乎……更好。
她出身于一个青州的镖局,不是镖头的女儿,不是异血人类,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来历,仅仅是镖局养马奴的女儿,长大之后,她就成了一个在镖局里打杂的普通女孩。
她长得不是很漂亮,皇宫里随便挑一个宫女都比她好看。
可偏偏,她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如夏日清风,又如冬日暖阳。
我遇见了她,很奇怪,心弦有了触动。
我开始沉迷于她的陪伴,不经意间,就在那个镖局隐姓埋名地待了三个月。
最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我带着早饭,推开了她房间的大门。
然后……
尸体。
她那冰冷的尸体,就躺在门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那时的我,已经习惯了杀戮和尸体,可我不曾想象过,有朝一日,()我居然会看见心爱之人的尸体,就这么躺在我面前。
屋里不止有她,还有另一个人。
我的父皇。
是他亲手杀了那个女孩。
我从未见过那样生气的父皇,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应该要被天诛地灭的事情。
他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他说,他很失望,没想到我独自历练的第一年,就会被一个底层的女性贱民给迷了心窍。
他说,心爱的女子,是软肋,是弱点,而皇帝不能有弱点,他知道我下不了手,所以他帮我抹去了这一个弱点。
可笑吗,玉子。」
讲到这里,嬴玄低下头,看着怀中樱井玉子的尸体,满脸都是自嘲笑意。
「哈、哈哈……」
嬴玄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似笑也似哭,「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我被我父皇骂了一顿,然后离开了那个镖局,然后继续历练,按部就班。
我随着我父皇的心意,一步步变强,杀戮,前往紫罗兰帝都,摘下紫罗兰皇帝的脑袋,回国登基,接过他的位置,继续守护大洛王朝,像他那样,像他希望的那样。
我这一生,就像一个提线木偶,都在循着父皇的意思,过着所谓的自己的人生。
其实这到底是谁的人生?
他的,还是我的?
分不清了。
世界上哪有什么不可一世的神武帝?只有一个懦弱的胆小鬼而已,不敢反抗,不敢违逆,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软弱的家伙。
所以我其实很仰慕我的兄长,他、他……」
嬴玄转过头,看向旁边石块上的一小片积水。
水面,倒映着一张模湖的年轻脸庞。
「我和他长得很像。」
嬴玄望着水面上的那一张脸,神情恍忽,「可我跟他又一点都不像,我差远了,他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特质,坚强、叛逆、敢于反抗一切不公、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我能跟他一样,我的人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呵……」
嬴玄仰起头,遥望夜空之上的那一轮皎洁圆月,轻声呢喃,「哥,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不止现在。」
忽然,另一道男人的冰冷声音响起。
不远处,樱花纷飞的山间小径之中,一道修长身影缓缓走来。
那是一位身穿红白剑道服的男人,腰间悬着一柄红鞘武士刀,长得丰神俊朗,此时却神情暗然。
他叫宫本川介,九宫级的异血武士。
而他现在,则是看着那一位坐在树下,可称世间无敌的最强半神,冷漠道:「嬴玄,在我看来,你的全部人生,都是既可悲又可笑,我以为大洛王朝的神武帝是英雄,是传奇,所以才会让玉子姐如此倾心,可我没想到,原来所谓的神武帝,仅仅只是一个软弱的提线木偶,你这混蛋……算什么帝王?!」
「……」
嬴玄从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将樱井玉子轻轻放在树下,然后站起身来。
起身的一瞬间,这位身穿黑金帝袍的大洛帝王,消失不见。
月光倾泻,樱花飞舞的树下,只剩一具红衣女子的冰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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