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仆快步进得屋中,看向刘祯,道:“老爷,谭阁老来了。”
刘祯这边厢,放下手中的一只青花瓷的茶盅,起得身来,道:“我前去相迎。”
刘祯自也知道谭节之名,或者两人同为封疆大吏,早就互相听闻对方的名姓。
“谭大人。”刘祯向着谭节行了一礼,开口道。
谭节脸上笑意繁盛,说道:“刘老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辛苦。”
刘祯伸手相邀,笑了笑,低声道:“谭大人,外间风大,你我一同进屋叙话吧。”
两人进入厢房之中,在一方漆木几案旁落座下来,少顷,一个仆人端上香茗,然后转身离去。
刘祯道:“谭大人在南京为朝廷输送漕粮,辛劳有功,老朽在浙江之地也有耳闻。”
这是官方诏书明面上提拔谭杰的理由。
刘祯笑道:“如今朝堂之上欣欣向荣,卫王想要一展宏图,创造盛世,正是我辈大显身手,施展才华之时。”
由封疆大吏而为朝堂辅相,衣青带紫,不知道是多少文人墨客的心头所想。
或者说,这是文人墨客从政的顶级梦想。
谭节附和地赞许一声,说道:“如今大汉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不知刘阁老如何看新学?”
两人同为江南士人,孤身来到京城,自然而然要抱团取暖。
刘祯道:“老朽这一路研究新学,发现此项学问,穷究事物之理,格物致知,用以经世致用。”
谭节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听说海军所建之铁船,更是这等格物之法所得而来,还有诸多新奇之物,皆有利国利民之举,南省或有大儒说什么奇技淫巧,老朽却是不以为然。”
在这三四年间,大汉虽不敢说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神京至洛阳官道的修好,也让谭节和刘祯感受到一股心神震撼之感。
那整齐宽敞的水泥官道,两旁绿柳成荫,马车络绎不绝,疾驰如飞,却不见丝毫扬尘,这等交通畅达,该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这种来自后世的基建便利,如何不让谭节和刘祯心神震撼莫名。
事实上,这也是贾珩要造就的结果,在时代的洪流中,他改换天命就透着一股神威加持,君权神授。
刘祯手捻颌下胡须,颔了颔首,说道:“这新学所研之物,大大裨益社稷,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谭节道:“是啊,更可飞天遁地,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刘祯点了点头,道:“南省士林未得新学之利,故而心有疑虑,倒也是正常中事。”
谭节道:“刘老大人所言在理。”
而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却听得一个年轻仆人从外间进来,朝着刘祯和谭节行了一礼,道:“老爷,卫王来了。”
刘祯和谭节对视一眼,道:“你我去迎迎卫王。”
事实上,除却谭节在金陵之时见过贾珩,刘祯先前并未见过贾珩,这倒是第一次见卫王。
两人说话之间,来到近前,看向那蟒服青年。
刘祯快行几步,向着贾珩行了一礼,拱手说道:“下官见过卫王。”
贾珩这边厢,伸出两只手虚扶住刘祯,那张刚毅、沉静的面容上可见笑意和煦,道:“刘阁老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这会儿,谭节也向贾珩行了一礼。
贾珩伸出双手,虚扶着谭节的肩头,道:“谭阁老,这一路当真是辛苦了。”
贾珩脸上笑容和煦,说道:“刘阁老,如今内阁事务繁多,正需要刘阁老和谭阁老这样老成持国的文臣,进京主持大局,署理政务。”
刘祯点了点头,道:“卫王言重了,如今朝廷众正盈朝,皆是精通文韬武略之人,我等才薄智浅,奔赴神京,不过共襄此圣举而已。”
谭节这会儿倒也谦逊了几句。
贾珩点了点头,道:“刘阁老入京之后,协理户部事务,谭阁老先掌刑部,主司天下刑名事务,不可懈怠。”
谭节默然片刻,眉头之下,眸光闪烁了下,道:“刑部?”
谭节在入阁之前,诏旨上并未提及谭节的职务,但京中也有人预测,多半就是刑部事务。
所谓,户礼工刑,此乃为朝廷的头等事务。
吏部按常理不入阁,兵部进军机处,那么就只能是刑部。
贾珩道:“如今国家百业繁荣,国势蒸蒸日上,孤本意制定一部《乾德会典》,用以颁行天下,以为官商吏民遵行,尤其是新学大行之后,不少官吏也需要知道律法,用以按律行事,依法行政。”
“依法行政?”谭节品砸了这四个字,只觉意味隽永。
贾珩朗声说道:“孤会寻精通刑名事务的博士,一同汇编该部鸿篇巨制,不仅是刑律,其他六部则例,也当细心编纂,用之指导事务。”
六部两院五寺,如今大汉的官制构架其实已经相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