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就见那蟒服青年从外间而来,面容冷峻而硬朗。
此刻,荣庆堂中的众人都将一双神色不一而足的目光,投向那蟒服青年。
贾珩行至近前,快步向着贾母行了一礼,说道:“见过老太太。”
贾珩在西府偏院当中,自也知晓李守中已经赶赴至京的消息,心头则是思量一件事儿,要不要将李纨怀了他的孩子的消息给李守中说。
贾母慈祥细眉之下,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蟒服青年,问道:“珩哥儿。”
贾珩默然片刻,问道:“老太太,李世伯那边儿,可是来了吗?”
贾母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见着欣喜之色,说道:“宝玉他老子已经过去相迎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嬷嬷,快步进入荣庆堂之中,抬眸看向贾珩,道:“老太太,二老爷和李家老爷来了。”
贾珩道:“老太太,我去迎迎。”
贾母点了点头,低声道:“珩哥儿去吧。”
贾珩出得荣庆堂,凝眸看向与贾政一同前来的李守中,面上带着爽朗的笑意,说道:“李世伯,别来无恙。”
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微臣见过辅政王。”
贾珩笑了笑,伸手虚扶,说道:“此非朝堂,世伯不必如此客气。”
说着,伸手相邀,说道:“老太太已经在屋里等了有一会儿了,咱们进屋叙话。”
李守中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其他,随着贾珩一同快步进入厅堂。
此刻,贾母面上笑意盈盈地看向李守中,说道:“你来了。”
李守中这会儿就是向着贾母行了一礼,苍声说道:“守中见过老太太。”
贾母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说道:“咱们娘俩儿个一晃也有段日子没见了。”
这会儿,李纨就从一旁起得身来,向着李守中行了一礼,声音轻轻柔柔说道:“女儿见过父亲。”
李守中点了点头,目光上下打量李纨,脸上神色慈祥几许,问道:“纨儿,怎么不见兰哥儿?”
值得一提的是,李守中在南省为封疆大吏,根本不知道京中关于李纨的消息。
当然也没有人敢把这等闲言碎语传到一位两江总督的耳畔,以免污了他的耳。
李纨柔声说道:“兰哥儿这会儿还在国子监,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贾珩在一旁接话说道:“兰哥儿在上次科举时折戟,这是在奋发图强,以求今科高中。”
李守中低声道:“兰哥儿年岁还小,太早入仕,倒也不是好事儿。”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世伯所言不差。”
贾母笑着接过话头儿,说道:“好了,咱们在一起吃饭吧。”
贾珩同样落座下来,与李守中觥筹交错,开始用起饭菜来。
待用罢饭菜,贾珩与贾政、李守中就是前往梦坡斋叙话。
贾母原本想唤着宝玉也一起过去,但却被贾政所阻。
梦坡斋,小书房——
就这样,李守中、贾政几人落座下来,一张漆木几案上放着香茗,待仆人离得书房,香气袅袅而散,室内为之清香怡人。
李守中两道眉头之下,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青年,问道:“吏部方面用人选人,当以何为重?”
贾珩点了点头,道:“上上之选乃是德才兼备,次之,则以才干为要,具体不同职位,考察标准不一而同,如亲民官,则以品德为上,不使害民、残民之举,大行其道。”
如果偏远地方就不需要魄力特别强的官吏。
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子钰的意思,我明白了。”
根据不同职位灵活考察相关官员的操行品德,因时因地用人。
其实,如果是以前,李守中行事刻板,不知变通,但这几年在两江总督任上,已经磨砺了一些手腕。
贾珩道:“这几年,地方府县官吏也要以是否熟知新学作为选拔干吏的标准。”
李守中点了点头,道:“合该如此,先前,我这一路而来,看到官道干净、轩敞,而铁路铺设至南北,蒸汽火车沿铁轨穿行,运载货物不少。”
贾珩低声说道:“新学乃是利国利民之学,格物致知,可求经国济世之大道,用之于百姓,可谋万世之基。”
这会儿,贾政邀请着两人品用香茗。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品尝香茗,贾珩那张刚毅的面容上带着几许笑意,道:“伯父这一路而来,舟车劳顿,不妨先回去早些歇息吧。”
李纨的事,现在也不适合与李守中说,等一些闲言碎语的风声,传到李守中耳中,他再看看情况。
其实,他改姓为苏之后,纵然是与李纨有染,倒也没有一开始同族族长欺负孀嫂那般难以接受。
哪怕是贾政对于自家三个女儿跟了他一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守中起得身来,然后就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