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不是要与妾身一辈子?您的那些个兄弟,帮妾身杀了人,便起了非分之想。妾身假意应允,在酒中下毒,才保住清白。”周千娇跌坐在地上,仰着小脸撕心裂肺喊出一句,“妾身为您守身,难道也错了?”
娇弱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的模样令薛洋动容,他面上凶狠渐消。
那几人与薛洋一样,虽是流民,平日就是在乡里横行霸道的流氓,欺男霸女之事皆习以为常。
故周千娇所言,薛洋并未有太多怀疑,弯腰将她扶起,拥在怀中安慰,“美人儿,别哭了,是爷错怪你了!”
“爷!”周千娇嘤嘤哭泣,泪水将薛洋衣襟打湿大片。
薛洋道“美人儿,爷要在你这里躲避几日。”
“躲避几日?”周千娇身体一颤,不动声色道“爷,周千寻可死了?”
薛洋骂道“那个小娼妇满肚子阴谋诡计,爷一时失察,中了圈套。”
“那爷还可再集结队伍,血洗王府,您的人不是很多?”周千娇试探。
薛洋讪讪一笑,“豫王爷调派的援兵已到,漳州主城怕是没戏了!”
“那爷还是尽早出城。”周千娇从薛洋怀中退出,眼帘低垂,为难道“尹家灭门,官府必然时常来问,怕是······”
薛洋毫不在乎,大喇喇坐到主位之上,翘着二郎腿,笑道“你以为流民之乱到此结束?爷还等着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见周千娇满脸疑惑,薛洋招招手,将她拉坐在腿上,在其耳边轻声言语。
倏然间,周千娇面色变幻莫测。
“爷,您原是有这么大一个靠山,妾身还真是佩服。”
周千娇娇笑连连,端起茶壶,将玉杯斟满,递于一脸得意的薛洋,“爷,这是上好的碧螺春,您快尝尝!”
“哦?好,品品这富贵人家的茶水!”薛洋接过茶盏,一饮而下,抬手摸一把唇边茶渍,“呃,好茶,果然是好茶!”
“咚!”
翠玉质地的茶盏,摔落在地粉身碎骨,碎片溅起半米高。
“美人儿,我肚子好痛。”薛洋弯腰哀嚎,只觉喉咙如火烧,他本能抬头向周千娇求救。
而她双手抄于身前,尖尖的下巴扬起,神情漠然。
薛洋终于认清,眼前美人,是个蛇蝎心肠!
“你······茶里有毒?咳咳咳······”薛洋剧烈咳嗽,突然之间喷出一口鲜血。
血滴溅到月白色裙摆上,晕染开来,像是一朵朵地狱之花。
周千娇后退几步,皱了皱眉,嫌弃道“本想借你杀周千寻,可你偏是个没用的!说到底,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就凭你,也配拥有本小姐。”
“可你为何还······”薛洋腹痛难忍,说话已显吃力。
周千娇冷笑,“你想说我为何顺从你?我若不顺从,能活下来?若不顺从,你能替我杀了尹世轩全家?若不顺从,你能去帮我血洗豫王府?
你不会真以为,我想与你长线厮守吧?若在平日,你这种人,我连瞧一眼都觉得污眼睛!”
“你······这个荡妇!”薛洋忍不住大骂。
“哈哈······”周千娇用宽袖遮面大笑,像是在嘲笑薛洋更像是在嘲笑自己,“我是荡妇?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哈哈哈哈······”
她本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相夫教子,安稳度过一生。
可,为什么这么难?这么难!
周千寻,尹世轩一家,还有薛洋,都是毁了自己幸福的罪魁祸首!
她要报复,要将所有负了自己的人,统统从这世上抹掉!
晨起曙光终于将暗沉夜幕撕开一角,橙光逐渐覆盖在漳州主城之上。
百姓中大胆之人,打开自己大门,探出头左右张望。
街面上的狼藉,还能看出昨夜的混乱。
夜晚喊杀声震耳欲聋,普通百姓家门紧闭倒也逃过一劫。唯有城中,几个高门大户惨遭打劫,却只有城东尹府一家,惨遭灭门。
而这门惨案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流民之乱的主导者,薛洋。
王锦晨接到报案,带领一队兵士,心急火燎赶往尹府。
“锦晨哥哥!”哭嘤嘤的周千娇一头扎进王锦晨怀中,哭得是梨花带雨,“太可怕了,尹家人全都死了!”
王锦晨将她轻轻推开,温声道“是谁杀了他们?”
“是,是薛洋!”
“他现在在何处?”
“他······死了!”
王锦晨惊愣,“死了?”
在周千娇引领下,王锦晨与众兵士去往正堂,见到横七竖八躺倒一地的尸体,也都不由微怔片刻。
“这些人是如何死的?”王锦晨问。
在周千娇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道来,声声泣血,好似还心有余悸。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