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原本相处并不融洽的羌人和凉州的世族豪强空前地团结起来,纷纷调动兵马扼守重要通道和城池,以抵抗吕布强军。
“探马来报,杨秋这几日陆续往阴槃县屯了近两万兵马,阴槃是我军进入安定郡的门户,对方两万人守城,这仗不好打啊!”
左冯翊谷口城外官道上,吕布颇为苦恼地看向同坐于战车上的郭嘉,“我唐国政策不得人心,各处抵抗之心尤为强烈,奉孝觉得,我军首战能否顺利打下阴槃县?”
唐国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如果首战就失利了,不但脸被打得啪啪响,对军队士气也是个十分严重的打击,士气这东西往往都是此消彼长,所以这一战对唐军来说尤为重要,由不得吕布不忧心。
郭嘉纠正道,“唐国政策只是不得上位者人心,而非不得人心,底层百姓可是视大王和王妃为神明!”
吕布哼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答重点!”
郭嘉放下手中地图,看向战车外的风景,说道,“在下虽没到过凉州,但我知道,凉州除了几座重要城池和雄关,其他地方非但城墙低矮,更未修筑任何防御体系,这种城池再多人也守不住,阴槃虽是左冯翊进入安定郡的门户,却并非边关重镇,谁会想到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整修城墙、构筑防御?”
吕布点头,“奉孝言之有理,我只想着此处位置关键,却没想在凉州叛乱前,此处不过是安定郡的一个小县而已。”
他又问,“那阴槃过去的临泾呢,此处是安定郡治所,想来防御会做得比较好!”
“大王这是打算一城一县打过去?”
吕布皱眉,“我知这样不行,但泾水这条道上的所有城池必须要攻下,方能保证我军后路通畅。”
“兵法有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郭嘉望着路旁随着秋风飘落的黄叶,说道,“大王不妨派人去凉州各郡县发条军令,或许很多城池可以不战而下。”
“什么军令?”
“围而后降者杀无赦!”
郭嘉跟着解释,“杨秋、梁兴等人本就欲降大王,奈何部下皆不同意,大王此令一出,足以削弱他等不甚强烈的抵抗意志,只要在前头屠一两座城,我猜他们之中必然会有人坐不住。其二,此次我军的出兵策略是以战养战,故而屠杀抵抗者是必须的,大王事先给他们传过军令,届时杀降或者屠城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您养了多年的仁德形象也不会受损。”
听完最后一句,吕布朗声大笑,“奉孝不愧鬼才之称,此军令甚好!甚好!”
“鬼才?”郭嘉纳闷,“在下何时有了这个称号?”
吕布愣了一下,随口敷衍,“是今日孤给你起的称号!”
“何解?”
“额……便是有翻江倒海,河水倒流之能者,奉孝简短的一条军令,便可让举步维艰的唐国大军形势逆转,不是鬼才是什么?”
说完,吕布对跟着车旁的华雄道,“速派人往凉州各郡县传达孤的军令,不管何人,在我唐军围而后降者,一律杀无赦!”
“是!”
华雄领命,立即去安排传令之事。
队伍一路向北,九月七日中午,吕布军抵达安定郡阴槃县,望着那单薄低矮城墙上拥挤着的密密麻麻士兵,吕布心头一松,当即下令,“埋锅造饭,吃饱了今夜下城!”
“主公英明啊!”身旁贾诩转头看了他一眼,捻须而笑道。
吕布笑了笑,对华雄道,“英伟,吃罢饭领五千人去北门堵着,无需攻城,天黑后点火把造势即可,你等主要任务是城破后截杀出逃之人!”
“明白!”华雄抱拳领命!
“仲恺、孟起!”
“末将在!”曹性、马超立即出列拱手。
“你二人负责进攻南门,也无需什么长梯,弓箭手远处掩护,举盾护住人直接撞门!破城后鸡犬不留!”
“段忠明,你带辅兵和运粮民夫于后方举火把呐喊助威!”
“遵命!”三人齐齐抱拳应下,各自下去准备去了。
阴槃城内,羌人豪帅金燕信立于城头上远远观察着吕布军动静,只见对方军队停留的地方升起一缕缕炊烟,应该是在生火造饭,这个时辰吃饭,在一天只吃两顿的凉州人看来是很不合理的,金燕信心头不由紧张起来,喝令所有士兵备战。
然而随着太阳逐渐偏西,一直到日落西山,吕布军也没有任何动静,精神一直紧绷的金燕信稍稍放下心,他把城头军务交给部下,自去城中休息去了。
在他看来,除非是搞偷袭,否则没有人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搞夜战,而且己方守城人手充足又有防备,偷袭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