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就是大恒立国那一年,本应该是他马踏中原,重铸成吉思汗之辉煌的那一场战争。
当年何等的雄心壮志,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最终……却成了几乎难以承受的惨败。
何其威风的后金,几乎是彻底覆灭,这对他林丹汗而言,似乎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后金却是被大恒平灭!
而非被他所平灭。
他几乎举蒙古草原之力,亦是损兵折将而归。
从那一次惨败开始,吃里扒外的人,似乎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出现。
直到他再一次率军南下,再度惨败而归后,到达巅峰。
在大恒的封锁之下,吃里扒外之人祸害之下,若非他还算是有一点根基,他这个大汗之位,整个草原,恐怕早已彻底四分五裂。
可……哪怕当下,他依旧坐在这个蒙古大汗的位置上。
但今日之蒙古,又是何等形势?
河套已失,漠南数部早已直接叛变至大恒,成了大恒套着缰绳的狗,环绕在大恒北疆。
大恒多年的边关封锁,连绵天灾,草原烽烟四起,各部征伐不休。
哪怕这些年,他借着准葛尔入侵之机,将内部难度转化为外部矛盾,堪堪整个了蒙古各部,镇压了那烽烟四起之势。
但矛盾,仇恨,显然并不会消除。
更别说,还有大恒在其中挑拨分化,还有一大批吃里扒外之人在拱火!
毫无疑问,当前的这一切问题,几近无解!
林丹汗自问,他已经是尝试了无数办法,最终,却都是收效甚微。
甚至,被拖入这战争泥潭之中,都无法自拔。
再这样下去,甚至都不用他昭武帝出手,大恒那囤积北疆的数十万大军,都用不着北征,蒙古草原,恐怕就会自我分裂,自我消亡!
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弃车保帅……亦或者断臂求生?”
念头至此,林丹汗端起酒杯,缓缓饮尽。
目光环视帐中,诸部族首领放肆大笑,推杯交盏,神态各异,一如他们的心思一般,亦是各有异心。
思绪只是片刻,最终,似不经意间,林丹汗手中之酒杯蓦然滑落,源自大恒的精美瓷杯,坠落在地,瞬间碎裂。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就如一道号令一般,骤然间,披甲锐士涌入帐中,杀伐之意骤显。
喧嚣尽散,帐中气氛,亦是骤然凝固,一道道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林丹汗。
“大汗,这是?”
有部族首领壮着胆子出声。
一道道目光,俨然也都多了几分惊疑。
如此询问,林丹汗亦是神色如常,眸光环视帐中诸部族首领,在一道道惊疑的面容之上划过。
谁居心叵测,谁唯恐天下不乱,谁吃里扒外……
他若是心中没数,他这个大汗,也做不到今天,早就被这些野心勃勃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可……这些人,既杀不得,又碰不得。
但……再不杀,再不镇压,再这么下去……
外战不休,内乱不停,大恒又虎视眈眈……
如此持续,蒙古,就真的要完了!
林丹汗眸光愈发坚定,没有多言一句,只是略显无力的摆了摆手,
号令一下,帐中众锐士便蜂蛹而上,血腥乍现,一柄柄战刀,直接架在了帐中众部族首领之上,有部族首领欲反抗,最终亦是直接饮血当场。
喝骂声,嘶吼声,刀剑兵甲碰撞声……
糟杂的声音,在这帐中,络绎不绝。
没过太久,这座中军大帐,便恢复了平静。
一个个往日高高在上的部族首领,此刻,皆如阶下囚一般,被刀剑加身,亦或者五花大绑的押出了这座中军大帐。
血腥犹存,林丹汗已然换上新酒杯,依旧不紧不慢的饮着杯中美酒。
看似平静淡然,但显然,林丹汗又如何能够平静。
这些人,纵使有一万个该杀的理由,但再怎么杀,也不能如此杀!
如此这般,必然使得蒙古各部人人自危,再难齐心,本就濒临崩溃的蒙古,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彻底分崩离析,化为一盘散沙。
正常而言,要杀,也当一个个杀,当徐徐图之。
可大恒会给他徐徐图之的机会嘛?
这些年,多少次苦心造诣,最终都在大恒的破坏下,功败垂成。
大恒的总参细作,遍布草原,与吃里扒外的这些人合谋,草原的一举一动,都不是什么秘密。
打草一惊蛇,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唯有这般,一网打尽,方可出其不意,也不至于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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