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恒对西北的野心,早已是昭然若彰。
打压拉拢,将和硕特部化为藩国,开山修路,崎岖化坦途,这么多年下来,西北之崎岖地势,虽依旧存在,也依旧是大难题
但对大恒而言,也绝对不在是曾经那般不可逾越,对西北藏地而言,也绝不在是如曾经那般天然长城,可以完全隔绝中央王朝的窥视。
四川,陕西……
与西北藏地接壤之省份,这些年对通往藏地道路之开辟,就从未停止过。
尤其是在和硕特部为藩国,消除最大的隐患之后,整个西北的重心,除了边关互市,就是在于开山修路。
大恒朝堂中枢,仅仅是西北开山修路这一项支出,每年几乎都高达百万之多。
当下之道路,哪怕尚且不能支撑大恒动辄数十万大军的远征,但调集数万精锐,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若大恒与蒙古议和,甚至都可直接从草原入藏,前后夹击,对准葛尔三大部而言,必将是如天倾一般的噩梦。
如此之下,在和硕特部老老实实前去迎接自家主子之时,蒙古,准葛尔诸部落,俨然已成惊弓之鸟,死死的盯着大恒西北边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为之心惊胆颤。
而这一切,显然都不会被蒙古还有准葛尔所左右,天子之驾,依旧稳步前进,在这昭武十年年末,终还是稳稳抵达了这西北边关。
一如曾经大恒对河套地区的经营一般,明面上的边关,依旧是固有之关城,但实则,大恒铁骑的活动范围,早已深入了河套地区,筑城修路,距离统治,缺的,也不过是天子一道旨意,定下正式的名义。
当今西北边关,亦是如此。
西北边军的活动范围,随着开山修路的持续,甚至都直接到了和硕特部腹地,进入了名副其实的藏地。
所谓边关,时至当下,就如曾经的山海关,当下的陕西北疆边镇一般,在已经开拓出去的情况下,象征意义,已然大过了实际意义。
实际的意义话,商贸,显然就是这西北边关的主要意义所在。
边关互市,本就是极其敏感之事,自然不可能全面放开西北边境。
哪怕是当下西北商贸俨然有恢复丝绸之路的繁荣,大恒的西北商贸,也只是集中在陕西,四川与藏地接壤的几处要地。
一切的边关商贸行为,皆需在这些要地进行,就如市舶司的存在一般。
但与市舶司不同的是,超出市舶司界限,定性是为走私,只要性质不是特别恶劣,顶天了也只是抄家发配之刑。
而在这西北边关,超出界限,则视为通敌,是杀头的大罪!
如此严刑峻法,有没有震慑力天子尚不清楚,但每年,在西北边关,因通敌而问斩抄家者,却也并不在少数。
边关商旅络绎不绝,本该是一片喧嚣之景,在今日,却是尽显森严,寂静无声。
城门的搜查过关,比之往日,俨然要谨慎严格了数倍都不止,城中随处可见巡逻之衙役,将士。
在关城下,定国公周遇吉携西北文武伫立,默默等候着天子之驾的抵达。
文武肃静,定国公周遇吉看似平静,心中却是莫名的有些忐忑。
从前明崇祯年,他便受命坐镇陕西,平民乱,可多年过去,民乱之镇压,也一直是治标不治本,如救火队一般,四处奔波镇压,也未曾解决陕西民乱的存在。
虽有当年前明朝廷赈灾不利之因,但总督陕西,责任自然是脱不开。
可就是如此,他却也是随着天子崛起之势,一路腾云直上,从伯爵,到侯爵,再到大恒立国之后的世袭公爵……
功不配位本已是赤裸裸之事。
可在那一场立国之战中,越国公坐镇江南,以一偏师之力,镇江南之乱,挡南明兵锋,护住大恒后方之安宁。
靖国公坐镇蓟镇,硬生生拖住后金十数万铁骑,不可谓不居功至伟。
辽国公坐镇山海关,挡辽镇十数万大军,一战尽全功,破灭辽镇十数万大军,直接创造了决胜之机,可谓是泼天之功。
唯有他,挡一偏师,亦是全军覆没,若非天子派兵救援及时,他堂堂大恒国公,恐怕都成了阶下囚。
一场立国之战,其他三位国公,皆是战功赫赫,居功至伟,唯有他,战功寥寥,反倒拖尽后腿。
可就是这般,天子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从朝鲜总督,到当下陕西总督,督管对西北藏地之军事,掌着西北这一块泼天利益之地。
但天子不追究,不代表他自己不懂,不代表他人看不清楚。
功过是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
当前大恒一大票野心勃勃的侯爵,有些战功之显赫,比之他这个国公都强上不少,盯着他的,可不在少数。
若非他与其他三位国公,颇有当年勇卫旧情所在,当年战事失利,随便一人落井下石,他恐怕就如那卢象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