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温和地注视着他。荷鲁斯感到一阵温暖在自己心中流动,他意识到——甚至是再一次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无论他做下多少恶事,他的父亲对他的爱从未有分毫减少。在过去,你很难发现这样明显的讯号。而在现在,在帝皇的人性逐渐占据上风的现在
眼泪如决堤般从原体眼中流出,划过脸颊。剧烈的情绪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这风暴来的是如此突然,如此的令人猝不及防。
“父亲。”牧狼神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他本不想这样失态,却没办法让心情平静。“我做了太多错事。”
帝皇没有回应,只是平和又哀伤地看着他,良久之后,待到原体的情绪稍有回复了,他才轻声说道:“有很多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荷鲁斯。”
“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之中,恶意是最明显的事,就像一张白纸上的黑点那样无比显眼。我过去曾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但现在不行了,荷鲁斯。”
帝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蓝色的光仍然在其中流动。
“我现在看得清了。”他说。“目盲之人重获视力,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荷鲁斯?”
“观察自己?”
“是的,他们会需要一面镜子来观察自己,来确定自己的脸。你们就是我的镜子,荷鲁斯。从你们身上,我能看见自己犯的错,自己欠的债,以及我自己曾经强迫自己忘记的那些珍贵品质。”
他澹然而平静地笑着,有一千万种不同的悲伤在面容上流淌。这时候,荷鲁斯才发觉,原来帝皇也正在流泪。
“而你知道最可悲的一点在哪吗,孩子?”
“我不知道,父亲。”
“在于他的出现。”
帝皇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个矛盾的集合,孩子。这就是我的对你们的拯救者的评价。在我们的世界里,神明想要现身是有代价的,哪怕是我,也不能肆意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如果我想要征服世界,那么,我势必要徐徐图之。可他不需要,若是他想,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让目之所及的所有世界化作他的奴隶。他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却偏偏不愿滥用它。”
“他或许会将力量使用在制造饮品、舒适的座椅,以及一些恶作剧上,却绝对不会用来扮演一个暴君。这种自制力来源于何处?道德感?不,他有道德,但道德是无法约束这样的人的。”
“答桉是他的准则。他对世界有一套自己的看法,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在此标准下,他以此看待所有人和所有事。在此标准下,他才表现得像是他口中的普通法师。”
“而如果不是一系列亲眼所见的牺牲,这样一只自由的燕子是决然不可能撞进我们这样一个糟糕的世界的。起初只是交易,后来却成了心甘情愿的牺牲。这就是人性的复杂,荷鲁斯。”
“他可以疯狂,可以不屑一顾,可以浑身鲜血的制造杀戮,但在对待人类时,他却温和地像是毫无底线。他可以平和的和一个试图窥探他过去的修女交谈,甚至允许她在复仇号上持之以恒地挖掘他的过去而在所有的这一切之中,最让我痛苦,最让我如同目视肉中刺眼中钉的”
帝皇笑了起来。
“是他本身。”
“他提醒着我,所有的这一切,我都曾经拥有。”男人说。“然后,我又将它们亲手抛弃。”
“我扔下了我的准则,我所拥有的宝贵一切。他的存在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这件事。提醒着我,我的愚蠢,我的傲慢以及我是如何毁了一切的。但是,忏悔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荷鲁斯?”
“父亲您要向谁忏悔?”
“所有人。”帝皇回答。
“银河系中的所有人类。他们因我的过错在燃烧的疼痛中烈焰焚身。还有你们,我让你们痛苦至此,甚至连目见相似之人的故事都会泪流满面不只是你,荷鲁斯。那些正在自己房间之中独处的人,也会为了他们的过去而痛苦地流泪。”
“可是,就像我说的那样。忏悔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句话说完,他眼中有蓝光一闪。
“父亲?”荷鲁斯迟疑地问。“您又做了什么?”
“我现在也是个法师了。”
帝皇抬起右手,释放了一个法术。魔力绽放,像是飞舞的花瓣似的在空气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它们让空气震荡,然后让空气沸腾。一抹漆黑的火焰悄然绽放,随后又消逝地无影无踪。
很明显,这绝非灵能的力量。
荷鲁斯脸上的表情仿佛像是某次宴会上他看见黎曼·鲁斯强行拉着康拉德·科兹一起跳舞,后者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还很高兴地挑起了踢踏舞。
“您,您,您?!”
“嘘,小声点,荷鲁斯。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可不怎么好,虽然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意识到了我在学习这些知识,但我还是想暂时隐瞒一下”
帝皇微微一笑:“如果你想问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