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知道他说的实话，也知道他一路攻城掠地，可不是良善心软之辈，之所以现在还不动手掳走自己，不是他没这实力，而是不愿意跟袁华交恶。
弱国无外交，以大越现在苟延残喘的样子，拿什么跟人家谈呢？
“王子，既然是和谈，总得要一方让一步才叫谈啊，否则咱们没办法谈下去了。”
“媳妇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别的都可以好说，唯独这一件，我不能退让的。”
袁华想了想，“那你能不能放了陆思禹？”
巴尔提连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你我数月未见，我对你大越处处手下留情，见面第一件事，你居然还是记得陆思禹？”
他声音里带了怒意，身后的侍从纷纷拔了武器，似乎下一刻便要将袁华身边的月卫击杀，掳走袁华了事。
巴尔提一挥手，“且退下，这事用不着你们插手。”
身后的侍从犹豫了一下，大概想到巴尔提武功盖世，默默地退了几步。
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巴尔提长舒一口气，“媳妇儿，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你方才拒绝我，可是说了自己已经跟镇安将军就是苏清墨吧，已经跟他结成连理了。现在你跟我讨要陆思禹，你觉得苏清墨在这里，他会如何想？”
不管跟男二双宿双飞的任务还能不能继续下去，陆思禹这个人都不能死，“巴尔提王子，清月确实跟苏将军成了亲，可陆思禹乃是我大越绥宁府的公子，他敦厚善良为人朴实”
“你不必说他这么多优点，你只回答我，若我不放陆思禹呢？若皇上和陆思禹只能放一人，你会如何？”
“如果你不放陆公子，那只能撤军退兵回到草原，否则我们如何谈得下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若皇上和陆思禹只能放一人，你会如何？”
“真的可以放一人吗？于支虽小，到底是一国，君无戏言。”你一个假设我干嘛认真回答，如果真的可以放，那我才选啊。
巴尔提脸色已经变了，“若我同意放一人，你一定选陆思禹，对不对？媳妇儿，你真让我失望啊。”
虽然从前跟巴尔提颇有交情，可袁华一开始便表明了自己对陆思禹颇为不同，我从没有骗过你，你失望些什么呢？
你若是不知道这事，也不会在武安屠城之时特意留了他的性命。
“巴尔提王子，咱们现在是说两国和谈之事。只要我大越不灭”
“可以不灭，你随我去于支。”
“不能！”
“那还谈什么？”巴尔提真的怒了，一拂手似乎要拔剑。
林先生和月卫将袁华围在中间，巴尔提更怒了，“你防着我？媳妇儿，你居然防着我？从前我对你如何，你都忘了吗？你防着我？”
袁华一挥手，林先生和月卫退出一步，“天恩公子”
其实她已经忘了多久没叫过巴尔提“倪天恩”了，当初倪天恩对她确实是极好的，可是，后来倪天恩变成了巴尔提，两人之间的情谊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听巴尔提声音里全是怒意，袁华缓了缓语气，决定重新谈。
“你若还记得叫我天恩，你就该知道我一直以来想要的是什么。媳妇儿，你该知道于支和大越兵力相去甚远，若不是顾念你，我早已攻破都城，哪里会容你守城成功？”
袁华知道于支军相当厉害，可若说自己一点守城的机会都没有，那也未必。
可现在不是挑衅巴尔提的时候，“天恩公子，当初若是你不南下进犯大越，我们之间或有可能。”
巴尔提笑道，“去年冬日，我曾到都城提亲。那时候你若肯嫁给我，随我去草原，我自不会进犯大越。凡你在我身边一日，我自是大越的驸马，哪里会进犯大越。可是，你想了多少法子，就是不肯嫁给我。既然好好地提亲你不肯，那我换个方式你总该肯了吧？媳妇儿，你这么恨我吗？”
袁华摇头，“其实”回头看了看城墙上的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等贵族，“其实大越气数已尽，就算不是你大举进犯，大越也很快”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倔强呢？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保证三年之内不会越过阔江一步。大越若有回天之力，三年时间足够苏清墨发展起来，你还要我怎样？”
以阔江为界撤军，巴尔提其实很大方了，打下这么多城池，不过是想着跟大越皇上分疆而治。
有那么一瞬间，袁华都想牺牲自己，换取大越的苟延残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