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意。”
“暂且用辣汤练练嘴皮子吧。晚些回去我让蒙歌给你准备一锅油与十个铜板儿,待油被烧得滚烫之后你再探手进去捞铜钱,不出一月,铁砂掌定能大成。”
“如此甚好,有劳叶大人了。”云岫抱拳一礼。
叶惊阑但笑不语,眼前的姑娘脸不红心不跳地讲胡话,装得有模有样,越发的厚脸厚皮了。
“噗嗤”一声笑。
云岫循着声源望过去。
这不是那日变出玫瑰花的“瘦猴子”吗?
她不再是那日邋邋遢遢的模样,脸蛋儿上干干净净,穿着柔软的衣裙,裹着小袄,一手抓一个饼。
看上去她的牙口不错,把饼子的馅给扒光了,留了一堆饼子壳儿。
枣枣下意识地丢开饼捂住嘴。
她自责地埋下头。
怎么就笑出声了呢。
云岫忽感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无心插柳柳成荫。
枣枣想要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云岫的身形一闪,截住了她的道。
“姑娘,来一碗热汤润润嗓子吧。”
“不了不了。”枣枣赔笑,连连摆手,“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我回去喂食呢。”
“喂食?”云岫一怔,从未听过给人喂食。
枣枣一摊手,像一个小老头似的感慨人生不易“可不是吗!我养了一头母猪,这是上有老,还养了一头小猪,这是下有小。我不喂食,他们就会被饿死。”
母猪是动手能力极差的秦知年。
小猪……
郑弩算不算?他倒是可以自给自足,姑且借他的名来搪塞一下吧。
枣枣暗笑。
云岫眉头紧蹙,“姑娘这是忙中偷闲?”
“是极。”枣枣顺着她的话说道,“家中清贫,好不容易养了两头猪,在他们未出栏之前,我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嘴上说着不敢掉以轻心,实际上……
一个人在外胡吃海喝。
云岫暗忖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准这姑娘真就是养猪的呢?她和秦知年相熟也挺正常的,像缘分这种事,不可细说。没人能讲明白其中的因果。
云岫从怀中掏出银钱来放在了枣枣的掌心里,“这几日,饮食清淡,我倒念起了肉香。姑娘可愿意将两头猪卖了,你拿着银钱可以清闲一段时日,我牵着猪回去做几顿吃食满足我的口腹之欲。两全其美的法子,姑娘意下如何?”
枣枣咽下一口唾沫。
是凭空变两头猪出来,还是把秦知年和郑弩领去叶府?
她把银钱收了。
又从腰上摸出一方锦帕来。
“猪,就不卖了,我想伺候着他们从小到大,从生到死,有始有终。猪,也有自己的独特猪生,不能单单由我来决定他们的何去何从。”枣枣凿凿有声地说道。
叶惊阑脸上的笑意渐浓。
那头母猪的独特猪生应该不好过吧。
枣枣两手拈住了锦帕的两个角,“不卖猪,我卖自己的手艺。瞧,这两面是不是空无一物。”
云岫点头。
枣枣笑说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云岫耐住性子,顺势坐到了一旁的长凳上,想要看看这姑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收了钱不卖货的人,她不是唯一一个,但收了钱不卖货反倒自作主张换成另一种东西的,她是第一个。
“呐。”枣枣两指一夹,一方锦帕变成了一朵花,“看见这朵花没有?”
如果秦知年在这里,铁定要说这人故技重施。
云岫平静地“嗯”了一声。
“看见就好。”枣枣把花往地上一丢,再一踩,“丢掉也不给你。”
“……”
枣枣再随意一抓,又捏住了一朵花,“这才是你的。”
“……”
被戏弄了。
云岫的手臂稍稍抬起。
“手下留人!”身后传来一声急急大喝。
秦知年黑着脸说道“林澈漪,你的耳朵与我的话是天生的仇家。”
云岫在心里暗暗记下了那姑娘的真名。她的眼尾弯弯,这才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想要见的人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秦知年恭恭敬敬地见礼,“叶大人。”
“秦大人也喜欢汪记饼铺的油饼儿?”
“前些日子尝过一次,便觉此味天上有地下无。今日特来回味,不曾想世间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让我得遇叶大人。”他为自己编了这么一大段瞎话感到羞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犯事的女子而起。
“店家才上的饼,秦大人若是不嫌,就同坐一桌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秦知年款款落座,衣袍没有一丝褶皱。
“姑娘,家中母猪长得甚是俊俏。”叶惊阑似笑非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