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你受苦了。”张奇峰纠着眉安抚卢爱国。
卢爱国痛的全身直哆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也顾不上大老爷们丢人现眼,实在是心里和身体都顶不住。
“活了一辈子,到老还来受这种罪,手都没了,我以后还怎么活?真是造孽啊,卢娇这个畜生,我是没享到她的福,反被她害的连命都要没了,当年她爸她妈要生她,我就说不要生不要生,偏不听,结果呢?脸朝天生的,就是个害人精啊。”
张奇峰瞅了眼啥事都不懂,还在满地爬,并恶徒当狗一样逗的卢平安,眸色忽然暗了暗。
原因无它,就因卢爱国说卢娇是畜生,还说她脸朝天生便是害人精,就没见过那个当爷爷的,这样说自己的亲孙女。
“别这样说,娇娇是好个孩子。”
卢爱国愤恨:“哪好了?忤逆不孝,她妈还在世时就跟她妈吵,她爸过世时还处处挤兑她亲姑,扔行礼,把人赶出家门,哪一件她没干过?又有哪一件不是她的主意?就说刚才,明知道人家要砍我手了,她还说随便,她是巴不得我去死啊。”
怨恨滔天,卢爱国只差没下诅咒。
张奇峰立马压着心火,耐着性子劝:“她那是理智的和人周旋,想在不受制的情况下救咱们,并不是想让你去死。”
“算了吧,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这刀没砍你身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权有钱有势,她当然舍不得你去死了,但我有什么?我啥也不是,她早就想气死我这个亲爷了。”
卢爱国骂骂咧咧,越想心里便越恨卢娇。
张奇峰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卢爱国,索性闭上眼养精蓄锐了。
在他看来,卢娇刚才周旋的很对,一是试探,二确定对方手段,没有像无知妇人那样,上来就哭天抢天,还百依百顺的被牵着鼻子走,就是聪明!
再回想她的那句:就算爷爷在你旁边听着,我相信他也会支持我别来送死。
没错,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牺牲,还不如留着青山在。
只有青山不倒,绿水才能长流。
娇娇就是个好孩子。
渣土车里,卢娇又被颠醒了,下意识的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嘴还缠着封胶带,自己仿佛被塞进了某个容器,连手脚都撑不开。
她刚想费力试探什么容器,就感觉车停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精神抖擞道:“今天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的阵仗,感觉哪哪都有人查岗?”
立马有道声音飘忽着回:“有重要逃犯,没听到刚才的爆炸声吗?一伙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在咱们宣城杀人呢,你这都装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煤渣啊,送西广填地基,卧槽特么的,刚才是杀人的爆炸啊?”
“不关你的事别瞎打听,人要没抓到可不太平,别乱跑长途。”
“知道了,老爷子还好吧?上次跟我说想要个摇椅,正好这次去的地方产那玩意,到时候我给他老人家带一把回来。”
男人笑,象征性的绕车一圈,便拍着车门道:“走吧,注意安全。”
车又发动了,卢娇咬着牙踢东西,却发现人家很周全,两脚踹过去全是海棉,别说折腾出动静,就是她挣脱掉绑手绑脚的扎带,只怕也无济于事。
卢娇绝望的开始躺平,不停的思索要怎么才能脱困。
终于在她摸索下,脑子里有了个大概轮廓。
一米七长的大木箱子,半米宽的空间还塞满了海棉,她就是被镶嵌在里头的,想脱困根本不可能。
除非老天爷垂帘,给她一把锋利的小刀……
与此同时,没有第一时间下暗通的刘峰和张明暄,和死神擦肩而过,但巨大的音爆和冲击,也让他们双耳失聪,五脏六腑皆受到了伤害。
再看董剑,已经血肉模糊的被送上了救护车。
张明暄撑着心肺巨疼,扯着快要破掉的嗓子喊:“快救人。”
慌乱之中没人注意刘峰,但此时的刘峰就像被震傻似的睁大眼,脑子里如洪水泛滥般闪过无数的记忆数片,有这两年的相识相知,还有一些连他自己也搞不清的相爱相伴,以及幸福时光里的儿孙满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出一声有如困兽的撕吼。
“娇娇!我想起来了,我全部想起来了,我真是该死,竟让你等了这么久,娇娇,我的娇娇,你在哪?”
从没感觉如此清醒的刘峰爬了起来,不要命的冲向张明暄。
“去金三角,他们肯定会在金三角!”
张明暄失聪,听不见他吼什么,但好在他能分辩唇语。
“你知道什么?”
刘峰眼眸通红的笃定:“我肯定他们要把人送到金三角,相信我,只有赶在他们前头,才能把人救回来。”
张明暄大口喘息的眯起眼,果断道:“跟我走!”
刘峰踉跄尾随,磨着牙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