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直叫倒霉,自己好端端被罚了月银,现在还被人拿剑割脖子,还有谁比他更冤枉,他真是流年不利啊。
“那我问你,七月初二那日还有谁来你这买过酒?”
“这……人可多了去,小的哪记得清楚。”
连昀飞见小二不像是说谎,便收回了剑,杏花酒在这盛京畅销不假,但二师姐向来谨慎,根本没有人能在她的手里下药,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酒在到手之前便被人下了药,若有人有心害她,必然摸透了她的爱好,师姐好酒是玄剑宗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却没有几人知道她独爱这家店的杏花酒。
二师姐与山下人接触不多,到了京城之后只与相国府、花府过往密切,但小师妹他们绝不可能去害二师姐,那么具有嫌疑的只剩下了相国府了。
心里有了个准确的怀疑对象,他又问道“那日相国府可有人来买过酒?”
小二仔细想了想,随后答道“那日人来得多,我实在记不清了,不过相国府的人没有来过。”
他眯起了眸子,质问道“你既然记不清了,怎么会知道他们没有来过?”
对上对方不善的眼神,小二的心咯噔了一下,忙解释道“那可是相国府,京城里最大的权贵,他们要是来过了,小的铁定不会忘记。”
连昀飞再次陷入了沉思,如果连相国府都没有嫌疑的话,那么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害二师姐?
这一刻,他仿佛断了所有的思绪,只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酒囊。
杏花楼的生意如火朝天,他坐在大厅里的角落里,要了一坛杏花酒,独自饮酒消愁。
街市上人声鼎沸,无数散客在酒楼进进出出,忽地,一撮白色的小东西头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摸摸地窜进了酒楼里,他瞥了一眼那小东西,不免失笑,小小狐狸还没修成人形竟然开始学人偷酒喝了。
本就是这么看一眼,谁知那小东西抱着个小酒坛在地上滚了两圈,颇有灵性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或许是酒楼里生意繁忙,小狐狸偷走了坛酒也无人察觉。
小狐狸滚到了他的脚下,藏在了他的衣袍下,借此躲过别人的视线,一如此法,它一路滚到了酒楼外,然后抱着那小坛杏花酒嗖的一声窜进了草丛中。
过了一小会儿,小二哥才猛然发觉又少了一坛酒,顿时慌了手脚,大呼道“我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血霉,怎么又被偷走了一坛酒,掌柜的要是知道了又得罚我半个月的月银!”
听小二这么一嚷嚷,连昀飞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忙丢下锭银子起身离开,到了酒楼外,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小狐狸的踪迹,可是放眼望去皆是人山人海。
正在他暗恼之际,忽见一下人模样装扮的男人手里提着小狐狸,嘴里骂骂咧咧地往街头的方向走去。
那小狐狸两颗眼珠子一直在打转,被人擒住也不知道反抗,显然是尝了那杏花酒染上了几分醉意。
见此,连昀飞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只听那下人对着手里的小狐狸骂道“小畜生,还敢偷酒喝?!也不怕又被人下了药,到时候被人活宰了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他抓住了其中的敏感词,几步上前拦住了那下人,冷着脸问道“又被人下药是什么意思?!你是哪家的下人!”
那下人吓了一跳,定眼看了看连昀飞,面上闪过慌乱之色,说道“大侠,小的胡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千万别把我的话当真!”
见下人如此反应,他心中更为怀疑,当即亮出了剑,厉声问道“我没有耐心,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这狐狸是谁家的,而你又是谁家的?!”
“大侠,小人只是相国府打杂的下人,这狐狸是府中贵人送给小姐的,前些日偷喝了府中的酒,谁知今日竟惦记着那日的酒寻到了杏花楼偷酒,您可千万别去告状,不然管事的会打死小人的。”
相国府?他念叨着三个字,心中的疑影再次被勾了出来,随即问道“那酒被下了药是不是?”
下人苦着脸,答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小畜生偷了那酒后昏睡了好久,好几日都提不起神,而小人也因为看管不严被狠狠打了板子。”
寻常酒哪会醉上好几日,依他看那坛酒与二师姐喝的酒一样,都被人下了药,狐狸幼小受不住药力好几日才散去药劲。
不过,光凭着这个,并不能确定相国府与二师姐的死有关,看来,他还得对相国府继续查下去。
待连昀飞离开后,那下人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小狐随手一抛,随后褪下了身上的伪装,恢复了本来的装扮,对着侧身的方向做了个揖,勾唇问道“先生,方才我表现得可还不错?”
海棠树下露出了一抹白色的人影,那人虽是露了半个身子,但尤可见风华之态,微薄的唇扬起的弧度勾起了魅惑之意。
“关心则乱,你这浮夸的演技也只能骗骗他这般乱了方寸的人。”
书童不解,问道“先生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告诉他便可以,这样大家都可以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