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林思慎就从墨竹口中得知, 席浅已经回府,并且现下正在竹园书房等着她。
林思慎闻言大喜过望, 当即急匆匆的便往书房赶去,却并未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墨竹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
跑进院子, 林思慎一眼就发现书房门正敞开着,她一路小跑过去,才一踏过门槛, 果然瞧见席浅正端坐在桌边。
可不等开口, 林思慎眼角余光便瞥见了屋内窗边, 那一抹白衣胜雪的倩影, 面上的笑意猝不及防的僵住了。
踏过门槛的半只脚迅速的又缩了回去,林思慎一转身躲在门外,懊恼的暗骂了一声,无奈冲着跟来的墨竹低声问道“墨竹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要瞒”
话没说完, 便听屋内的席浅幽幽接过话“我都瞒不来过, 你还指望墨竹这丫头能瞒过去?”
林思慎叹口气,踌躇了好半晌才挪到门前,望着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的那道消瘦身影,心下又喜又惊, 更有种难以言说的心疼。
恰在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顷绾时,沈顷绾缓缓一转身,白衣青丝出尘脱俗,美的犹如画中谪仙, 不过比起往日多了一丝病弱的倦懒,也更显清冷动人。
沈顷绾淡淡瞥了林思慎一眼,风轻云淡的嗔了句“前辈此言差矣,她若想瞒着便瞒着,我也只好当作什么也不知晓。”
“郡主”
林思慎望着沈顷绾挪不开眼,虽说还有些心虚,可见到沈顷绾的喜悦足以盖过所有思绪,轻唤一声郡主都让她心驰神游,无心再去挂念其他。
席浅好气又好笑,她白了林思慎一眼“没出息,躲得了初一你也躲不了十五,还不进屋说话。”
可席浅的话落入林思慎耳中却犹如石沉大海,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见她这般,沈顷绾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笑意,柔柔嗔了句“你还傻站在那做什么?”
直到沈顷绾开了口,林思慎这才快步进了屋,可她才站定,沈顷绾却一挑眉缓步走到席浅身旁,颔首欠身道“有前辈在此,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林思慎诧异抬眼,急忙伸手抓住沈顷绾的衣袖,追问道“告辞?郡主这是要去哪?”
沈顷绾轻轻甩了甩衣袖,却没甩开林思慎的手,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思慎,淡淡开口道“既然不该来,我又何必留下惹人不满?”
林思慎唇角一撇,她尴尬的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席浅,低声嘀咕道“你别你分明是故意曲解我的用意嘛。”
见她们如此旁若无人,席浅有些坐不住了,她轻咳一声正色道“好了,说回正事吧,我听小竹说她昨夜替你调了一副泻药喂你吃下,可却并未见效?”
林思慎一张俏脸顿时红了,这蠢事她想起都觉得可笑,她尴尬抬头的看了眼沈顷绾,果然见沈顷绾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当即有些羞愧的偏开头去,又看了眼身后同样一脸尴尬墨竹,垂着头轻声解释道“这是我想出的馊主意,本想着此法若能有奇效,就不必去打搅乳娘和郡主。”
席浅闻言气极反笑,她望着墨竹蹙眉道“小竹,她犯傻你怎么还跟着她犯傻,这蠢法子想想便觉得可笑,你们倒是一个敢配药一个敢服药。”
沈顷绾唇角笑意深了几分,她若有所思的一挑眉,望着林思慎道“我倒觉得这法子有趣,之所以不见效,只怕是墨竹下的药不够重,既然你敢试,不如让我亲自配药方,再由你试上一试?”
林思慎身子一抖,猛的抬眸一脸震惊的看着沈顷绾,半信半疑的问了句“郡主这是在逗我?”
沈顷绾望着她,柔声细语的问了句“你瞧我像逗你吗?”
林思慎忙不迭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像!”
沈顷绾闻言笑而不语的盯着林思慎,突然一拂袖转身走向书桌,掷地有声的撂下一句话“墨竹姑娘,劳烦你替我研墨,我提笔写个方子,稍后你替我将药取来。”
沈顷绾似乎是真的有此打算,而再看林思慎,却已是面如死灰,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后,等林思慎反应过来,沈顷绾已经写完了方子先交给席浅过目,林思慎本想着乳娘应当不会同意,却不想看过方子后,席浅先是蹙眉沉思,而后竟是会心一笑,冲着沈顷绾点了点头,颇为钦佩的感慨了一句“后生可畏,果然不愧是青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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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黎洛按照林思慎的吩咐,不费吹灰之力潜入了四皇子府邸,她先是有意让府上巡逻的守卫发现自己的踪迹,而后在重重包围之下,不卑不亢的指名要见四皇子。
领头的守卫看出黎洛不简单,压根不像是普通的刺客,当即着人赶紧将此事通报给四皇子。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前去通报之人就急匆匆带回了口信,四皇子令他们护送黎洛去书房,他要亲自面见这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