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四人要了个小隔断,点了人家的招牌菜“麻辣烫”和“炒鸡架”,又点了不少串。
聊天是从当下的主旋律疫情开始的,间或穿插着几条国际新闻,像多关心国家大事似的,这也是老爷们喝酒的通性。
“今年这疫情对你们饭店影响挺大,我看挺多家都关门了。”刘哥说。
“是。”老谭说。
“这玩意儿就这样,有关就有开,有不怕死的。”李哥拿小时候举例,“他家就新开的,三个多月,以前是冷面店,疫情原因黄了。”
“我看你家没受啥影响。”刘哥说。
“也不行,整个二零年零利润,没挣钱。”老谭说。
“不能吧,我看吃饭人挺多。”
“不停业好几个月吗。”
“对,过完年就没让开,快五月份才开。”
“没赔钱就行,和那些关门的比不强多了。”李哥说。
忠清不喝酒,喝茶,刘哥蹿缀他来瓶啤的,忠清说啤的也不行,酒精过敏。刘哥也就不蹿缀,招呼老谭和李哥喝酒。
不多时话题转移到王明身上,以前喝酒少不了他,如今人走了像少了点儿啥似的。
“多快,一晃儿王明走都有半年了。”刘哥说。
“那可不咋地,半年了。”李哥说。
“他那是享福去了。”提王明叫老谭不由自主的想到刚走没几天的王淑兰,高涨的情绪低落了,拿起杯喝了口酒。
“就是岁数太小了,没到六十。”刘哥惋惜道。
“主要是他发现就晚期了,要是和谭子似的发现的早不也就没事了。”李哥说。
“发现早也够呛,王明心眼小,爱合计事,不像谭子心大,啥事能想开了。”
“有几个像他这样的。”李哥瞅着老谭调侃“得癌症和没事人似的,该抽抽该喝喝,烟酒不戒百毒不侵。”
“谭师傅心态好。”忠清说。
“有病就得有个好心态,没听人家说得癌症都是吓死的。”刘哥说。
“主要大部分一发现就是晚期,等于判死刑了。”李哥说。
“你说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癌症咋就治不了呢。”
“也能治,主要得发现的早,再不就是有钱,往死了有钱。”
“有钱也不行。”老谭说“还是得早发现早治疗。另外得相信中医,中医治未病。
刚有点苗头人家号脉就号出来了,然后就开始调理,根本没机会得癌症。西医是等病成了才发现,还是仪器检查出来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西医的理论是科学,啥都讲依据讲原理,能把人的头发稍儿分成好几样,什么开叉的不开叉的,干巴的不干巴的,缺钙的不缺钙的------
分的越细人们越信,因为人家科学呀。
等中医就不科学了,三千年前是那样,三千年后还是那样,给秦始皇治病是望闻问切,给今天的老百姓看病也是望闻问切,一点没变。
三千年不变是啥?是真理!”
“你这是喊口号摇大旗,将中医进行到底。”李哥说“但现在老百姓看中医的多了,国家也越来越重视。
依我看根本不用啥外国人承认,老祖宗的东西自己承认就行,管他那些玩意儿呢。啥科学?能治病就是科学。用你的话说中医是不科学,但是真理。”
刘哥说“这话我爱听。”
“过去讲古为今用,要我说现在就得是洋为中用。把古人的智慧现代化,祖宗的医术全球化,西医的技术中医化。
咱们是大哥他们是小弟,他们得为咱们服务。”李哥说。
李哥的声有点大,邻座的回头看他,有位大哥还竖起了大拇指。
“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哥对人家说,人家笑笑说讲得好,点赞。
喝酒人闲唠嗑没啥中心思想,想到啥说啥。细想想也是这样,老百姓的茶余饭后就是个乐趣,哪能成天是正经事呢,那不得累死?
喝到半道儿老谭起身去厕所方便,回来时看靠门口的位置坐着位农民工大哥,脸上破了块皮,贴着创可贴,创可贴的颜色已经发黑,一半是干了的血,一半是落上去的灰。
面前是一碗见底的麻辣烫,只剩下丁点儿的红色汤汁。
大哥左手夹烟右手端杯,烟就着酒喝着,看着有说不出的疲惫、无奈与辛酸。
老谭回到座位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凉了的烤串,对忠清说叫服务员加热一下,顺便点二十个烤串给那位大哥送去。
他这么说时刘哥和李哥便把目光瞧了过去。
“这是干一天活了,喝点儿小酒解解乏,又舍不得花钱烤串。”李哥说。
“现在他们的活也不好干,今天有明天无的,还大冬天------”刘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