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虽然每次都盼着他来,但也不是那种离不开的盼。所以来与不来也都习以为常。
这天苗准来了电话,说是外地有一宗生意走得不太顺,他要出去一趟。这几天会有一个腿不太好使的老拐子来给她送东西,还有给她整理整理庭院,收拾收拾草木,干些杂活啥的。有什么事,让古兰尽管支使就是。
古兰一听要有素不相识的生人来,就有些担心,忙问“一个什么老拐子呀,可靠不可靠啊?”
苗准听出了她的不放心,就在电话里介绍了一下情况“人是没问题的,算起来他也是你们古家在这里唯一的后人了。
按辈分他该叫你姑的,只是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少管教,皮得和个野孩子一样,上墙爬屋、偷瓜摸枣、为非作歹多了,就遭了报应。
有一年在山里上柿子树上捅鸟窝,他不懂的那柿子树枝是特别脆的,那鸟窝又垒在树枝细密的极高处,他爬上去刚够着那鸟窝,树枝断了,掉下来摔断了腿。
他娘背着他找了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土大夫给看了看,哪知接骨的时候接错了茬,好了以后一走路才看出来那脚扭拉到了一边。小的时候都叫他古拐子,现在就改叫老拐子了。
老拐子拐了以后,不几年他娘也去世了。他是个残疾人,名声也不好,又没个亲友相帮,也就没找上个媳妇来。现在村委大院里烧水、扫地、看大门。等于是村里养着他,人是靠得住的。”
古兰听了这一番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又问“她知道我是谁么?”
“他不知道你是谁,我也没告诉他。他比咱小十多岁呢,他能捣蛋时,你早上大学去了。他不认识你的,你也装不知道的,别搭他茬就行了。”
他这一说古兰记起来,母亲在世的时候,似乎提到过有这么一个不成器光惹祸的本家侄子的,也就不在意了。
隔天一早,那老拐子就按苗准的吩咐上来了。他把带斗的三轮摩托车上苗准临走买好的物品卸下来后,问古兰有什么事没有。古兰说了没事,谢谢你,就领着毛毛和猛猛出去遛弯了。
今天早晨阳光特别好,整个山野都暖洋洋的,空气也特别清香,古兰就带着它俩多转了一会。回到家一看,那老拐子竟在那里一扭一扭地翻地。
别看他腿脚不利索,倒满出活的,就在古兰遛狗的这空里,他已把那20来米见方的一块地翻了个遍。古兰见了问“累不累呀?你翻那地想做什么呀?”
老拐子头也不抬地说“天暖和了,哪天有空我来种上些菜,你吃着放心也方便。”
种上些菜古兰很高兴,不光吃着能爽口美舌,就是看着也赏心悦目。说了声谢谢,辛苦你了,就进楼梳洗去了。
毛毛和猛猛仍然在院子里玩耍。见了翻地的那人,毛毛怯生生的,躲得远远的。那猛猛却很是亲昵,跑来跑去不离左右。翻完了地,老拐子整理好工具,朝楼里的古兰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了。
古兰隔着窗子礼貌地让他进去喝点水,他也像没听见一样。望着她往外走的背影,古兰才看清这人是五短身材的。特别是那腿又拐又短,往前走着就像一个木墩子在地上崴拉着一样。
那猛猛却是欢快的随着他往外走。古兰喊了一声猛猛,它回头望了望,竟又飞快地往前窜去。到了那三轮摩托跟前,一跳就跃到了那车斗子里去了。
古兰正想出去招呼它,只听那老拐子呵斥了一声,猛猛就乖乖地下来了。他又扬了扬手,猛猛就回到院里来了。古兰就想,怪不得这人自小上墙爬屋,感情这么凶猛的大狼狗见了他都和顺毛驴似的。
老拐子上了车启动起来,回头朝楼里望了望就走了。但这一望可让古兰吃了一大惊。这人不但腿脚别扭,咋那五官也那么别扭呢。
口眼耳鼻大小丑俊不说,怎么都和没长在正位上一样。整个一个歪瓜裂枣,怪不得也没找上个媳妇来呢。古兰这样想了,又为自己的不厚道感到不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苗准在家的时候苗准来,苗准不在家的时候老拐子来。有了那些菜地,又是浇水又是施肥的,渐渐地老拐子就来的多了。
渐渐地古兰对那老拐子的勤恳也有了一些好感,两人的交流也多了一些。但仅限于一些日常的问候,别不多谈,也无啥可谈。
地里种植的辣椒、茄子、西红柿已经到了要开花坐果的时候,黄瓜、芸豆也都起了秧上了架。有了这些作物,整个院子更加生机盎然。
有时古兰就坐在院子里看老拐子侍弄那些蔬菜,这种时候老拐子就干得特别认真、仔细、带劲。
接连下了几场小雨,仿佛为了迎接雨季似的,那山头麻利地戴上了绿色的草帽,山坡也利索地披上了绿色的蓑衣。一丛丛、一簇簇白蓝红黄相间得花团点缀其间,格外艳丽。
这里的花不像南方雨量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