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服局的人说“当然了,这头面用的是最好的,毕竟是皇亲贵胄的,我们哪里敢有一丝一毫怠慢?姑娘请看,这便是您大婚时的头面。”
说着,她将图纸递了上来,姜芜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工匠的巧手,竟能做的如此栩栩如生,光是看图便能觉出是如何的光彩夺目,翠绿的鸟羽光彩熠熠,折射出令人心惊的美貌,整体造型是凤凰口衔珠宝,珠光与宝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非一般工匠所能做成。
尚服局的人介绍道“姑娘您瞧,这套头面中,最特别的便是凤凰口中所含的一颗珠子,这画像瞧着普通,实际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东珠,通体晶莹圆润,色泽隐隐透明,还能随着人的走动散发出璀璨光泽呢。”
这一套下来,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呢。
女子的嫁衣本就寄托了女子对于未来夫婿,对于将来生活的期许,在现代的时候,这个东西便没有那么多人在意了,姜芜本来也并不在意,但是想到长公主府居然准备的如此周到,便是再冷淡的人,也难免心动不已,更何况姜芜早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对傅珩的心意。
站在她身后的白果喃喃道“咱们姑娘的好日子,终于是来了啊。”
墨画悄悄推了推她,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目光中带着一点欣慰“是啊,这要是以前,咱们哪里敢想呢。”
但是对姜芜来说,最意外的是姜青山和她说的那番话。
赐婚圣旨下来之后,姜芜其实以为姜青山会失望的,毕竟他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从自己回到侯府之后,总共也没干几件人事,那日姜青山叫自己去书房,却说了一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话——
他问“你怨我么?”
姜芜愣住,坦白来说,怨么?似乎也谈不上,毕竟她不是那个吃尽了苦头的原主,不怨么?那也不可能,哪怕自己不是原主,可是血浓于水,姜青山这个人,他的自私冷漠,他的功利大于一切,任谁都会寒了心。
所以她坦诚的点了点头。
姜青山笑了,他并不为姜芜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他只是递给了姜芜一个盒子,“这里面,是你母亲当初嫁到侯府时候的嫁妆,盒子里是钥匙,十几年前,我还只是府上的庶子,你母亲却愿意嫁给我,她是天之娇女,我什么也不是,为了支持我,她带来了许多嫁妆。”
姜芜明白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但凡是个世道,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行的,当初姜青山没权没势,更谈不上银子,虞月娘这笔钱,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助力。
他说“这些年来,我已经照着当初的单子,当初有些珠宝首饰当了的,也都赎回来了,今天起,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
姜芜望着盒子,心里幼有些意动,她发现自己看不懂姜青山。
她说“为什么?”
姜青山垂下眼眸“或许你会觉得,我不爱你母亲,但恰恰相反,我只爱过她一个人,除了她之外,我谁都不爱。”
姜芜觉得荒谬,爱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这样的感情不应该被称之为爱啊,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爱着虞月娘的,可也是他害的虞月娘早早去世,所以她觉得姜青山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就像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
姜青山还在继续说,“当年的事情,你本就不该知道,现在也没必要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这嫁妆就交给你了。”
老实说,对于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姜芜或许不应该对她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当她触到盒子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涌上暖意,或许虞月娘从未见过她,但听府里的人说她和虞月娘长相非常相似,所以她偶尔看着自己的脸时,也会想想虞月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说道“我的确不理解你的想法。”
姜青山抬眸看她。
姜芜道“你或许觉得我大不敬,但是,我真的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女儿吗?我觉得没有,你今天把母亲的嫁妆全都给我,是为了什么呢?是道歉?道歉你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和亲?还是希望我最好死在北戎?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姜芜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什么都不说,没有抱过希望,又怎么会失望呢?但是姜青山送她钥匙的时候,她突然又难过起来了。
替自己难过,也替原主难过。
说白了,今天姜青山这个行为,与其说是在道歉,不如说是在宽恕他自己,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会不会让身边的人不开心,他只在乎他自己。
因为他对虞月娘心怀愧疚,所以他就良心发现,给了姜芜最后一点补充。
但姜芜不想接受。
她把盒子退了回去,“我不要这个,如果你是担心我身边无银两傍身,那你就不用担心了,长公主府的彩礼就有一百二十抬。”
说完之后,她也没有去看姜青山是个什么表情,直接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