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营的主要兵源,来自孩儿营,正如它的营名一般,刘狮子的本意是相仿汉朝羽林孤儿,收容战乱遗孤。
他们的基础教育由孩儿营完成,以较好的文化水平和武艺,进入羽林营学习元帅府的日常事务,并在一段时间后进入虎贲营,学习军事事务。
这本身是刘承宗设立的战时人才储备培养体系。
但在元帅府建立过程中,羽林营的补充兵源逐渐被打乱,而且变得两极分化。
一部分依然是战乱孤儿,另一部分则由卫拉特、漠南、西南土司等贵族子嗣以及降将后裔补充。
好几个旅的副总兵之子都在羽林营。
这些人员的补充,让羽林营变了性质,成为某种程度上的质子团,在整个元帅军都有极强的影响力。
甚至可以说,羽林营和虎贲营,就像刘承宗的战地宫廷。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来冲刘承宗的中军,哪个年轻人为保护大元帅阵亡了,事后补偿一定能让部下满意。
但把他们派出去打仗,尤其是干冲阵斩将这种危险的活儿,非常不明智。
放到刘体纯身上,更不愿意接受了。
这帮羽林郎的老父亲不是外藩领主就是建牙开府的实权将领,儿子跟他冲阵死了,这种黑锅能吓死人。
刘承宗也不会让他背。
所以才让张勇去找他的朋友们。
张勇加入羽林营的时间短,在营内朋友以寒门子弟为主。
这帮人也不是平民子弟,否则很难十八九岁就能练出个弓马娴熟。
有些人跟刘承宗类似,出身小官僚或大地主家庭,还有一些比如李栖凤、李栖鸾几个兄弟,父亲是镇压奢安之乱的甘肃人李维新,先后总兵川贵。
不过甘肃投降的时候李维新已经病故,八个儿子除了李栖凤都是低级军官。
出身比他们低的平民子弟,是孩儿营吃刘家饭长大的战场遗孤,等他们从虎贲营出来之后,去处是到各地将帅标下任职。
而出身比他们高的世家子弟,比如准噶尔珲台吉的儿子车臣等人,将来自有爵位要继承。
就张勇这些人,打仗见世面刚好合适。
很快军队前后传令,后方的高应登派来精骑选锋三百、战马六百、火箭车十二辆。
刘体纯也召集了张勇、赵得寿、王友进、王守正、王尚礼、冯朝玉、杨世昌、陈国任、温如珪、郭嘉无、彭心见、南一魁、南一才、李栖凤、李栖凰、李栖鸾等羽林郎。
这些人有的来自西安府招兵考校,有的是西营勇士、还有一些出身延安府、甘肃的将领家庭,组成一个六十余骑的马队。
与其说是六十多名骑兵,倒不如说是六十多个擅长以武力折冲的军官。
他们在村庄中整备甲械,领到补充战马后刮汗挂鞍,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安静肃杀。
刘承宗则在夜幕到来前继续观望战场局势。
这个时候,他已经猜到战场上的部队有张献忠在了。
因为这很好猜,早前他和任权儿通过信,任权儿不会走得比他快,而其他部队都在侧翼,所以这肯定是第二旅的偏师。
而偏师,多半就有张献忠在里面,别人不会大局观这么差。
在刘狮子看来,这个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跟明军交战,时机把握得不算太好。
但也不坏。
此次北征,元帅军势如破竹,西线的中卫全线告破,元帅军走到哪、地方驻军就降到哪儿;东线的丁国栋也依照计划拦住后卫兵马,极好地保护了部队侧翼。
中线的任权儿第二旅更是先后打崩敌军五营人马,将校有点急于取胜的势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在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还不算坏。
明军的骑兵跟元帅军骑兵在战场上互相试探,我退你进、你进我退,短暂交锋又随即撤走。
而散布于外围的明军,则逐渐将中间那两营组成的阵地包围起来,只不过阵型让刘承宗有点看不懂……战场周围的明军都没结阵,全是以小队为编制散开。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明军是畏惧火箭弹,被迫散阵,不禁令他笑出了声。
不过局面也没给刘承宗安稳作壁上观的机会。
很快,刘狮子这边刚把刘体纯的部队派出去,明军散布战场外围的马队发现了他,并与他手下的塘骑展开交火,一度突破至堡寨外围。
这会儿其实挺危险,因为塘骑都去配合刘体纯了,留在刘承宗身边的兵马不过二百多。
但刘承宗没走,只是从房顶下去了。
因为他早把战场局势看清,周围的明军马队都是散开的侦骑,并没有在这个方向迅速集结大队人马的能力。
此时明军不知道他在这,因此也没有大量投入兵力的理由,反倒若是他向高应登第一旅的方向转移,会让并不重视的敌军起疑,并侦察到大军攻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