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我有金戒指!”
“我有两颗金戒指!”
那人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那正在渗着血丝的乳根,回头吆喝慧明快将金戒指交出来。慧明说藏在佛像后面的暗洞里。说着,便站起来领路。刚到佛像旁,不待慧明指点,那人竟知道暗洞的开关在哪,伸手一捣弄,墙壁上就露出了洞门。慧明吃惊不小,仍说金戒指在洞中某个地方。那人一头钻进去要拿那金戒指,身后的洞门哗啦一声竟锁牢了。锁在洞里自然听不见外面在叫骂
“强盗,什么时候公安局来人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慧明将那人骗到洞里锁牢后,径回禅房邀跃进一起下山报案。跃进就傻坐在禅床一端的地上,慧明找了一圈竟没看见。而随后那人杀了慧明,又来寻跃进杀人灭口时,也同样没发觉傻坐着的跃进。日后,这一切变遥远了时,同金桥重提旧事,都没有将想说的说出来,心里却在纳闷,纳闷时,对鬼神之说有几分相信。
没找到跃进,还当她趁隙溜到庵堂外面去了。慧明拉开本是那人撬开后又虚掩上的大门,刚跨过门槛,一条黑影扑了过来。慧明以为是跃进,就唤了一声。
“跃进!”
“日你娘!老子要给你个刀进!”
恶狠狠的回答是被关进暗洞的那人的声音。
“你怎么能出来?”
慧明不胜惊奇,禁不住脱口叫道。
“幸亏老子知道暗洞有出口,不然就遭你这秃婆暗算了!”
那人说时有些化险为夷的痛快感。
“怎么会有出口呢?”
从前的那个老尼只对她说这是暗洞,没说这是暗道,想必老尼年轻时与人私通便利用了这个。慧明嘴里叫道,心里不明白,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人怎么会知道呢?
“实话对你说吧,我就是你师傅的孙子,庵里的一切父亲死之前全都和我说了。”
鸭子飞天鸡毛削铁石磙渡河,闻所未闻就冒出了师傅的孙子,慧明惊得连连后退,绊在门槛上仰面倒地跌得天旋地转。
要金戒指的人不管这些,弹簧刀一弹一挺抵住了慧明的胸口。见到慧明一抬手,以为要抗争,那人连忙使劲向前一捅。
鲜血喷出来的时候,慧明的手正指着佛像。“那金戒指本是师傅的遗物,师傅死得突然,没个交待,你既是她的孙子,就交还给你吧!”
“你到底把它放在哪儿?”
“在佛、佛——”
喃喃低语,太艰难了,慧明终于没有将要说的说完,两眼一合,双手一摊,人便去了。
那人一楞。
他正要到佛像上去寻找时又一楞,跟着就窜出了大门。
藤桥上的铜铃又响了。
十
金桥没等着他的新娘,倒是新娘的弟弟送来意外消息。金桥还没等四清把话说完,就一把推开正在操演的鼓手,拿起一对木槌发疯地捶起鼓来。后来,数不清的击打中,不知哪一下将鼓擂破了。鼓声嘶哑中,四清提醒金桥,不如干脆赶到法华庵去看看。
古道悠长。待赶到法华庵时,老尼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老尼是这么想的。
别人却不肯罢休。
金桥要照顾半醒不醒的跃进,四清沿着去老虎洞的路追那杀人凶手。
十几岁的少年能对付三十大几的犯罪老手么?半路上,手电筒灯光罩住了蜷缩在石窝的一个人。
“是你这个流氓,昨天没抓住你,今日非让你偿命不可!”
四清认出了那人。那人满身血迹不答话,一声嚎叫便扑了上来。四清连忙将灯光对准那人的眼睛,又突然闭上开关,趁着那人目光缭乱之际,他抱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一声惨叫过后,山谷便静了下来。
守着砸昏了的坏蛋,四清并不胆怯。
那人醒来前后一声声,四清也不害怕。
这时,山包那边绕出来一对手电筒似的高亮。那人在他脚底下说
“都快踩死我了。放开我吧,我逃不了了,你看你的同伴来了!”
四清真以为是跃进、金桥打着手电筒来帮他,就放开了踩在那人脊背上的一只脚,迎着光亮走去。少年得意,不全是好兆头,四清怎么会没想到,这也许是狼的眼睛呢?待他看到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光亮出现时,终于意识到狼群来了。那人先他意识到这些,便先他逃远了。四清再逃时,哪怕是急得跌落了手电筒,也来不及了!
那人听到了狼群相互争食嘶咬声。
老头却听不见。当传说是当年躲“长毛军”时凿成的两扇巨大石门,缓缓地在老虎洞洞口合上后,老头一屁股坐在长满青苔的地上。风从门缝石窟窿里钻进来,在黑咕隆咚的深处发出嗡嗡回响。只有在这时,从昨天黄昏开始纷乱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他低声祷告一番——陡然间,老头想起了儿子四清。奇就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