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到房间以后并没有急着走到尸体旁边,因为眼前的景象过于血腥,自己的脚步有些不听使唤,只能暂时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避免吸入过多的血腥气息。
我发现在朝门口方向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滴血迹,也有一两处被涂抹过的痕迹,依稀可见血液被涂抹的走向。这些血迹应该不是从床上滴落下来的,因为血迹的位置和床铺的距离至少有一点五米左右。
舒馨的尸体平躺在床上,她的右手指向床头的墙壁,指向墙壁上的那个三番五次出现的梅花。
舒馨血淋淋的右手明显少了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我和齐思贤在舒馨的尸体周围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那两根丢失的手指。
“你看。”齐思贤指了指靠床头的那面墙壁。
舒馨床头的墙壁上依旧画着那朵血红色的梅花,还有“0914”这四个阿拉伯数字,我又想起舒馨曾经说的一句话,“0914,你就要死”,虽然靠数字谐音来猜测并非全无道理,但是,这四个数字所要表达的只有这么简单吗?单单从白雪、林童和裴俊英的死亡上来分析,闪手做事非常缜密,这和舒馨说出的那么简单的含义,好像无法准确地关联上。
而且总觉得舒馨的死与前面的几起凶杀案有点衔接不上的地方,可具体是什么细节我还没有整理出来。
“齐思贤。”我叫了他一声,他也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不是知道这朵梅花和这四个数字的意思?”
“不……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说话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还立刻就把头扭了回去。
他不说,那我也不能拿把刀逼他告诉我,也许等到真的有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想说都没有人去听了。
我朝床铺的方向走了几步,屏住自己的呼吸,想近距离看看舒馨的尸体。
舒馨全身遍布数不清的伤口,细长、整齐。白色的皮肉微微向外翻出,看上去好像是由利刃造成的。我问了一下齐思贤,他也同意这个看法。如果是利刃,那在这栋别墅里最容易弄到的就是刀,我记得一楼厨房有一个刀具架,里面大大小小各种用途和尺寸的刀有十几把,如果凶手随便抽出一把用来行凶也不会有人察觉,事后洗净再放回原处又可以避免放在身边被人发现而穿帮,但是也不排除凶器是凶手自己带来的可能。
看了没几眼,我的视觉神经就承受不住了,我双手捂着嘴转身跑到屋里的洗手间,跪在马桶前拼命地吐,直到吐得连胃液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的脑袋在不断地膨胀,眼泪也不住地往外涌,但我不觉得我是在哭,只是觉得脑子像个气球,里面的空气正在不断积聚,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压力而炸裂。
我背靠着马桶坐在地板上,擦着流出来的眼泪。齐思贤也无法承受舒馨的死状带来的冲击,冲进洗手间在洗漱池边吐了起来。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也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一脸茫然而恐惧的表情,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
我的屁股坐在地板上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再确切点,就是皮肤上的神经末梢感到一种冰凉和潮湿。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用手在屁股底下的地板上摸了一把,的确有水,但不多。我起身去看洗漱池,里面除了齐思贤的口水还能看到一些残留在池内的水,而更加奇怪的是,在洗漱池放肥皂的小台子上有一层薄薄的淡红色的水渍。齐思贤刚才没有打开过水龙头,更没有流鼻血,难道这些水渍都是路遥生前留下的吗?
“你看这儿。”我指了指洗漱池,“这淡红色的东西会不会是血?”
“嗯,很有可能。”齐思贤对这一情况好像很感兴趣,“如果这里的液体是血的话,那就说明昨晚凶手在这里至少是洗过手,因为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把上并没有发现血迹。那么再进一步讲,舒馨的身体上有数不清的伤口,加上血液的流淌和喷溅,一定也沾到了凶手的身上,如果我们找到了沾满血迹的衣服,就一定能确认凶手的身份。”
齐思贤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去哪儿找那件沾满舒馨血迹的衣服?凶手难道不会及时销毁或者隐藏那件带血的衣服吗?看着齐思贤那兴奋的表情,就算我们能轻易地找到那件衣服,那也很有可能是凶手设的一个局,正张开口子等着我们往里钻,等我们都钻进去了再把口袋上的绳子一扎,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白羊座的白雪,金牛座的林童,双子座的裴俊英、舒馨,下一个会是路遥吗?”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是问自己,还是问齐思贤。
齐思贤摇摇头,“我一定要把那个凶手揪出来!”
“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齐思贤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问题。
“我觉得谁会是凶手?我们干吗不投票选一个凶手出来!”听到我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竟引得齐思贤一阵苦笑。
“谁的死亡顺序越靠后谁就越可能就是凶手。”我现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