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倒在这?我要去哪?
好半天之后,万雪夜才理出一点头绪。
是了,众人在梅香坞埋伏修罗国度之主叶青不成,大败而逃。史家二子被抓前,偷偷告诉自己进入佛国的方法,并猜测独眼龙过去在中原消失的一段时间,正是进入了佛国。
幸存的人当中,欲星移作为智者负责联络中苗海三境,自己一届刀客,无法出谋划策,只能前往佛国一试。昨夜拼死闯过修罗国度的包围,再往前走便是一履岩,那里便是佛国的入口了。
理清头绪,万雪夜忍住痛,将手腕接上,肋骨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缓步慢行。
一片风沙之地,劲风瑟瑟,山岩高耸。
万雪夜沉默地走着,半日后,终于见到了异象。
一僧人在一块巨岩上闭目诵经打坐,僧衣古拙下摆遮住了双腿。在其面前正对着的地方,有一岩石质地的草履,其形制巨大,即使并排躺下两人也不嫌拥挤。
万雪夜将眼前的人和物和脑海中的记忆相匹配,向僧人问道:“此地是一履岩?”
“阿弥陀佛,一年多了,一履岩屡有人烟。”
初禅心睁开双眼,看向万雪夜。人族女子,没有魔气,遂问道:“施主心中已经认定,又何必多问。”
万雪夜答道:“还请大师将佛履借我一用,我要前往佛国。”
“为何前往?”
“寻人。”
“何人?”
“史艳文、独眼龙。”
“如何寻?”
“追寻。”
“若寻不得?”
“那便让他来寻我。”
一问一答间,初禅心暗中感慨,自己为了追寻佛国的踪迹,不惜削足适履,在一履岩苦守数十载,结果始终不得入其门。
但这一年间,非佛门子弟却屡屡找上一履岩,先是史家父子,然后史家二儿子不知为何出佛国又进佛国,然后再出佛国。进进出出之间,一个两个眨眼之间便参悟了一履岩隐藏的奥秘,进入佛国跟回家一样。
而自己效仿前人行径,却并不被佛国接受。
罢了,许是机缘已至,吾却并非有缘之人。
拉开衣摆,亮出一双铁足,初禅心说道:“佛履在此,施主请自便吧。”
看出初禅心双足并非是穿着铁靴,万雪夜心中震撼其执拗之余,上前取下一双草鞋样式的佛履。在掌心仔细观察,却也未发现有何神异之处。
这并不妨碍万雪夜按照记忆中戮世摩罗传授的方法,在一履岩中心坐定,万雪夜双掌将佛履夹在掌心,内心默念:“佛国不在东不在西,亦在南、亦在北。”
反复颂念,万雪夜心中逐渐平静无波,无有任何念头,心灵好似明镜般透彻,佛国究竟在何处?
答案不是早已映照在心底吗?
一股佛光圣气冲天而起,四方砂石浮在半空,一履岩外层层岩石好似莲花花瓣收拢,伴随着一道夺目光华俯冲而下,一履岩再次恢复平静。
砂石还是砂石,一履岩还是一履岩,佛履还是佛履。
等等,佛履!
看着落在一履岩中的一只佛履,初禅心本已决定放弃的心再次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也许,这一次能行。
此念一经生出,好似野草滋生,在初禅心的心底疯长。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佛履,初禅心以手代足来到一履岩之旁。眼中血丝层层缠住瞳孔,初禅心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两只手伸进佛履中,一点点的向佛履探去。
终于,握住了。
狂喜,期盼,恐惧,忐忑。
种种情绪交织,初禅心钻进一履岩中,小心翼翼的将佛履夹在掌心,心中同样默念。
良久,初禅心再次睁开眼,一履岩亘古不变,不言不语。
罢了,一念初心,不忘本心,是初禅心。
是贫僧执着了。
佛国不远求,内心澄明,也许这才是贫僧的佛。
将佛履放在一履岩中,初禅心回到最开始盘坐的巨石上闭目诵经,心中越发平静祥和。
佛国入口,万雪夜站在一处悬空的巨岩之上,入目的竟是一处天然的空洞,向下望去却是滚滚岩浆沸腾,却好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束缚,只能不甘的压抑着自身。抬头打量,根根钟乳石倒悬在头顶。
这景象虽玄奇,却分毫不见传说中的达摩金光塔,也不见佛国。
好在戮世摩罗也早有交代,万雪夜心中毫无杂念,双掌合十,夹着佛履诚心说道:“万雪夜为救黎明百姓,求进达摩金光塔!”
话音甫落,佛履无风自升飞入头顶岩壁,而后山洞之内光华流转,佛塔笔直垂下,又有房间大小的香炉悬空,与塔尖隔空相对。一时间,让人分不清佛塔和自己到底哪一个才是倒挂着的。一座座佛塔形制各异,楼阁式、密檐式、金刚宝座式,佛光灿然,恢弘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