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土与北原有所不同。
比起那仿佛与生俱来就对大烈有敌意的北原,西土更偏向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西土内部势力几乎不与外界产生矛盾或联系,就算真要和外界扯上关系,也是由西土人自己走出西土。
这点也与千花海区别开来。
大多数时候都是其他宗门势力前往千花海,寻求医术高明之辈为宗族中长辈疗伤治病。
西土僧人则往往是在外游历之时,出手点化世人,因而得名。
虽有不少宗族势力为求得点化寻上西土,然而无一例外皆被回绝。
理由简单易懂。
“缘分未到。”
西土僧人最讲究缘分与因果,若是缘分未到,强牵因果,只会导致乱事发生。
因而主动上门之人,皆怀功利之心,想要求得寺庙内老方丈一席点化,最终只会被拒之门外。
当然也有气急败坏,意欲强闯之人,他们最后的下场自然也无需多言。
那么,西土当中便就只有僧人寺庙吗?
倒也不是。
原本的西方净土固然是僧人佛陀驻留之地,然而其他宗门势力也并非寥若星辰。
普通宗族势力和些许散村小城,也同样是西土的重要组成部分。
那时的西土丰饶盈翠,层林尽染,青山碧湖相连,放眼望去皆是令人心旷神怡之景,更不用去提那百兽争鸣,灵气丰沛的盛况。
曾经西天净土还被人称作西天原,也算是整个天选大陆上别称外号最多的一片土地。
如此令人心神向往之地,大烈与离火自然是眼馋得很。
只是奈何当时有西方佛陀坐镇,大烈与离火又处于互相牵制,实在难以对西土动手。
直到后来。
天灾生变。
短短三天时间,灵气丰沛、资源丰饶的西天净土化作一片荒漠,生长数百年乃至千年之灵植化作干枯废柴,大片灵兽尸体仿佛被吸干般化作一具又一具炭尸。
好似是苍天降下怒火,焚烧了这片堪称华美的土地。
于是大多数宗门势力不得不选择迁移出西土,原本十分适合修行的西土,灵气被压榨得寥寥无几,资源更是被掠夺殆尽,除了极少数不愿离开,选择在西土中拼杀的小势力之外,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西土变成了西漠。
而与“大多数”势力不同的是,西漠的佛陀们却并未有抽身离开之意。
他们选择留在西漠,饶是此地早已不适合修炼,他们依然秉持着驻守于此,绝不离开的信念。
他们不再是普通的僧人,而是以驻留西漠,任凭风吹日晒,独揽苦痛为目的……
他们是苦行僧。
……
“西漠……是什么?”
小如月乖巧地躺在陈安宁怀中,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
孩子从小在百花城长大,还没见过荒漠是什么模样。
陈安宁耐心解释道:“是全部都被沙子覆盖的地方,那里寸草不生,寻常人很难生存下去。”
“总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的地方。”
陈如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似是有了什么想法:“那里应该很热吧?”
陈安宁微惊:“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的?”
陈如月眨了眨眼:“因为爹爹说那里让人很不舒服,热热的……就很不舒服。”
说起来,这丫头怕热不怕冷。
如果不稍加注意,第二天醒来必然会看见被子被她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三岁的陈如月,那脚力如果不加控制,一脚下去陈安宁得闷呛个半天。
只是三岁的古圣天命,就已然有了恐怖如斯的些许趋势。
陈安宁摸了摸小丫头脑袋,继续说道:“西漠日长夜短,炎热异常,与寒冷的北原几乎完全相反,两者都不是能够轻易踏入的地方,光是想要在西漠生存下去,就已然算得上是一件难题。”
陈如月歪了歪脑袋,想了想:“那……那些苦行僧,为什么还要留在西漠呀?”
“这就与他们的信念有关了。”
陈安宁虽然并未前去过西漠,但是小天同学却能够帮他了解到西漠的大多数历史。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苦行僧人们认为世间万物的疾苦都是有穷尽的,并且突如其来的荒漠化是上苍对人世的历练,只要他们承担足够多的痛苦,就能让其他人的痛苦减缓一点,而且也能完成这场历练。”
……
努力思考了几息时间,陈如月噘着嘴,摇了摇头:“听不太明白。”
想来也是,这般复杂道理,才三岁的小丫头若是能明白……陈安宁都要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也穿越过了。
他微笑着揉了揉陈如月白嫩的小脸蛋儿,“好了,睡前故事讲完了,我们的小如月是不是应该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