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穿的靴子够厚,衣服够暖,能让他这么任性。
可雪地里走久了,难免鼻头冻红,头指发僵,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的时候,掌心一暖,被塞了个手炉。
黄铜质地,巴掌大小,是他最喜欢的精致款式,低头一看,还挺眼熟,不就是王府的东西,这几日都在用的?
回头一看,正是仇疑青,他来了。
叶白汀微微仰头,冲他微笑。
仇疑青却面色很严肃,紧了紧他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把他的手脚捂到怀里,让他整个人暖过来“你还笑!这么都不听话,这时候不怕冷了?”
叶白汀偏头看他“怎么不听话?我这不是很听话,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吃醋,我不但吃醋,还醋到离家出走了,如何,你心中可美,体验可佳?”
仇疑青……
“以后别这样了,”他嘴唇翕动,体验一点都不好,“我很担心。”
也很后悔。
叶白汀“其实也不止因为这个,还有别的。”
“别的?”
仇疑青神情瞬间僵硬,如临大敌,这成亲才一个多月,就有很多别的问题了?
叶白汀捧着手炉,脚步继续往前“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也知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可日子久了,难免平淡,时间和空间总有消磨,我在想,你会不会腻,什么时候会腻。”
仇疑青与他并肩“所以和应溥心聊了那么久?”
叶白汀看了他一眼,这才是吃醋了,听听这语气,看看这表情,明明知道应溥心有情钟的妻子,矢志不渝的爱情,明明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狗男人还是会酸溜溜。
“他还挺健谈的。”
仇疑青这个时候不想听小仵作聊别的男人,将话题拉回来“有答案了?”
“嗯……”
叶白汀伸手去接雪花“我本来想,看穿你,理解你,满足你,你肯定会高兴。”
情绪价值么,是伴侣间的自我修养,仇疑青很宠他,他也很想宠爱仇疑青,哪怕活到七老八十,谁内心还没住这个孩子呢,被宠爱被重视被娇惯,谁不想拥有这样的瞬间?
仇疑青“但是?”
叶白汀停步“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于他自己倒没什么,但劳累
“我现在觉得,好像不需要那么刻意。任何表达方式,都是情感的载体,其实用最本真的自己,最舒服的方式相处就可以。”
仇疑青“嗯。”
叶白汀看着他,眸底一片澄澈“你想看到我吃醋,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那我现在说与你听——”
“我心慕你,对你有强烈的占有欲,不许你和别人有超距离的肢体接触,不许你视线在别人身上驻留,不许你心疼别人,怜悯别人,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但有所犯,我会难过,会很生气,会用各种办法算计你,收拾你,欺负你,你卧榻之侧,只能有我的位置,你百年之后,棺椁里,也只能与我同睡,我就是这般霸道,你待如何!”
仇疑青猛的箍住叶白汀腰身,眸底暗海翻涌“你可以对我更霸道。”
缠绕着炽热气息的吻,下一刻就要覆上来。
“莫急,”叶白汀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眉梢微微挑高,“先来说说,为何总是压抑自己?你我已成亲,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仇疑青……
叶白汀已经转过身,往前走“路还很长,你慢慢想。”
二人再次并肩而行。
大雪漫舞,行人渐少,夜风裹着寒意,吹起雪沫,倾洒银霜无数,两个人却谁都不觉得冷,一个心中火热,寒意不觉,一个手炉生暖,冷意不侵。
路到拐角,忽见一户宅院灯光,叶白汀顿住,似有所察“好像是……申姜家?”
仇疑青略侧两步,帮他挡住风,才淡淡转过眼“嗯。”
申姜家大门敞开,热闹的紧,看到熟悉的人,叶白汀没挪脚,就站在原处看。
院子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美妇人柳眉竖起,杏眼圆睁,左手拿着失而复得的围巾,右手拎着申姜耳朵,河东狮吼“老娘要的是这个物件么!不值几个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是你身子重要,还是这几个钱重要?老娘现在没空照顾你,你对自己再不上心,染了风寒病了难受了谁替你?衣服做出来是为了穿的,围巾做出来就是为了暖和的,脏了就脏了,又不是不能洗,不能换,天那么冷,为什么要把它解下来,宝贝似的放着,你就不想想,你若病了,耽误多少正事,少挣多少银子,不比脏了它损失大?”
“还说老娘吃醋了,呸!就你这样的臭男人,哪个姑娘瞧得上?老娘倒是想吃——”
申姜笑得一脸荡漾,哪怕被拎着耳朵,也能快速精准反应“放心媳妇,我保准不给你这机会!下到十岁,上到八十,所有女的我都不会靠近,见着母蚊子我都躲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