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蹙眉头,正说话,玉娘道“哥哥,让他们玩吧。”
见众人都看过来,玉娘笑容满足道“想咱们幼时的不易,如今我对他们都格外宽容,什么逾越之行,都随他们去了。”
言令江默眉头微展,到底说什么,戚浔给傅玦递去一眼,傅玦适时说了朝堂之事。
如今已是建元十四年,傅玦享临江王之尊,仍执掌刑部,他数年来刚正不阿,正天下刑名,再加上众人皆知临江王妃长于验尸之技,使得他们夫妻二人在坊间皆有青天之名,自傅玦移府后,傅府撤了王府匾额,再过几年,傅琼便继承临江侯之位。
半年前蔺知行升了御史台大夫,江默则在两年前便入了兵部,当初陆氏便是弓马家,他亦有心重振陆氏之风,是还有忠国公府一脉压着,想兵权并不易。
而西凉当年虽大周求和,许下边境和睦之约,但这两年来大周关外商队屡次被劫,西凉态度却十暧昧,建章帝已连着两年给幽州驻军加了军饷,有一威胁,傅玦虽不掌兵权,但他掌幽州驻军的威望仍在,建章帝不得不对其倚重有加。
屋内正说着,张伯忽然从外走了过来,“小姐,门房上来消息,说是洛神湖书院的女学子来给小姐送年礼了。”
戚浔眼瞳微亮,“人请进花厅说话。”
言毕看向玉娘和钱甘棠,“咱们一去看看?”
玉娘和钱甘棠齐齐身,三人一道出了门。
早年间长公主赵沅倡导开办女学已有数年,但自从八年前秦氏一族被诛,长公主也被禁足静缘寺后,事便被搁置,这道男子当权,并有几人真的想看到女子读书识字考功名,后来长肃侯府陆氏势,戚浔便交的几位夫人小姐一,先在洛神湖畔置办了一处女子义学书院。
这处书院多收寒门女学子,先在京城有了名,渐渐地,有檀州、洛州等地的女子前来求学,到了去岁,竟还有江南一带的姑娘慕名前来,如今女子入朝官虽还是艰难,但令女子受教学总是的。
三人沿着回廊朝花厅而去,玉娘边走边道“初九那日我出城上香,路过了静缘寺,听说了些赵沅之事。”
戚浔和钱甘棠都看着玉娘,玉娘凉道“有人说赵沅疯了,常记不前事,还有人说赵沅憎恨陛下,竟在静缘寺说些大不敬之言,说什么当初她本能做皇女,若是那般,今日根本有建章一朝,还有人说她在寺里当了女皇帝——”
戚浔默然片刻,“前两日孙菱过来,她也提过,说宫里派了得的人去静缘寺守着,但长公主清醒的时候不多,如今也是可怜人。”
三人神『色』复杂地到了花厅外,一进门,便见两个衣着朴素的女学子,带了满满一箱年礼送来,见着戚浔,二人连忙上前见礼。
箱笼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皆是姑娘们的心意,戚浔留二人喝茶说了会儿话,命人装了糕点和压岁钱,待送走她们回正厅,便见几个孩子都跑去了雪地里。
戚浔笑道“专门留了一处未曾打扫,昨夜落了新雪,正让他们玩闹。”
钱甘棠看了一眼天『色』,“幸而今日天晴,否则晚上还不去灯市。”
正月十五是上元节,但因瑶华之『乱』之故,三家人都心思庆祝,因十五那日过得寻常,十六日才设家宴相聚,天黑后出门游夜市。
因夜游,午间的家宴上陆桢几个便心不在焉,大人们瞧的明,暮『色』初临时便一出了门,三辆马车顺着安政坊长街一路往城西洛神湖而去,刚过御街多时,夜幕便沉沉落了下来,天『色』一暗,整座京城都是一片华灯明灿。
马车到了西市便不得前行,众人下马车,牵的牵,抱的抱,一齐汇入了往洛神湖方向夜游的人『潮』之中。
傅玦一手抱着宁爰,一手牵着戚浔,卫泓则带着宁绥走在前,玉娘和江默两家人跟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漫行在灯宵月夕之间。
“哥哥,那是什么?”
宁绥指着远处高架灯楼之上『色』彩艳丽的灯画,卫泓轻道“是古时神鸟,你读的《千字文》里,有一句‘龙师火帝,鸟官人皇’,‘鸟官’便是指一个以神鸟司四时的氏族,他们司四时的神鸟,便是长这般模样——”
宁绥尚带稚气的话音落入傅玦戚浔耳中,他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傅玦牵着戚浔的手紧握,行至一半时,傅玦鼻息微,“鸿儿,去给母亲和妹妹买些糖糕来。”
卫泓应了一,宁绥交给戚浔,自往街边铺子行去,不多时,便带回来两包桂花栗子糕,戚浔失笑接过,先喂了宁爰,塞了块给傅玦,待玉娘和钱甘棠了些,才回到傅玦身侧,她吃了一小口,复牵住傅玦。
“爹爹,蔺姝姐姐说,我娘亲幼时一样甜……”
宁爰语软糯,口中糖糕未化,字词含糊不清,傅玦听了笑,“你娘亲幼时可比你还甜,吃不到了还抱——”
戚浔在傅玦指腹掐了一把,傅玦笑意更深,“但爹爹会给娘亲糖糕。”
宁爰眨眼,“爹爹每月每天都给娘亲糖糕吗?”
宁爰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