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傅玦本可即刻归府,但秦瞻虽已认罪, 却并未交完整细节, 他不由请求同行拱卫司, 待建章帝应允, 傅玦与孙律及三法司主官告退离殿。
此时夕阳西斜, 晚霞漫天, 时隔多日, 傅玦终不再以罪臣之身示人, 但建章帝之语意思分明,要真的令旧案沉冤得雪,令他们归本来的身份,仍是不易。
出了仪, 三法司几位主官都松了口气,御史夫蒋维当先道“恭喜王爷脱险。”
傅玦早前虽身陷囹圄, 又暴『露』身份为罪族遗孤, 但建章帝终究不敢轻慢处置, 如今查明旧案果真是一桩冤案,傅玦越了获罪之危,虽不知建章帝最终如何论处傅韫和傅玦之行,但眼下敬着傅玦总归错。
蔺知行也跟着道“如今驸马认罪, 只待陛下为王爷一家平反,往后,定能恢复长肃侯府庭。”
魏谦亦道“王爷这些年太过不易。”
郑怀兴和宋怀瑾纷纷附和。
傅玦本是宁氏遗孤,如今纵尊荣,但提起旧案,终归是一件万分沉重之,他默了默道“多亏诸位公允义。”
几人然赔笑应下,孙律却紧拧着眉头未语,傅玦看他一眼,仿佛能洞悉他在想什么,“驸马的癔症,还需找个御医来看看。”
孙律驻足,又叫来韩越,一番吩咐之后道“长公主府的侍婢说秦瞻总在公主不知情的时候暴躁易怒,『性』情变,今日当着公主的面,我故意言辞羞辱于他,想看看他会否被激出狠『性』——”
傅玦道“你未想到得逞了。”
孙律颔首,一旁的宋怀瑾道“当年之,乃是驸马心底最耻于见人的,此前他暴躁易怒,也是因些寻常小吧?”
蔺知行唏嘘道“今日他本咬死不认,亦十分沉稳克制,若非将他另一番面目激出来,只怕从他口永远问不出真相。”
傅玦默默地道“还缺证据,只他认罪还不够。”
宋怀瑾道“他谋害齐明棠或能找到证,但谋害吕嫣并非己动,只要令他说明细节,再找到往宫给吕嫣送信的间人,交数次与谢南柯会面在何处,以及交出是谁谋害皇子,那供词与人证证倒也不差了,唯独旧案,眼下的确缺少关键证据。”
拱卫司近在眼前,傅玦道“他记不清如何刺伤赵烨,若法确定凶器,那此案仍存疑窦。”
提起此,宋怀瑾蹙眉道“王爷,指挥使,关于刺伤二殿下的凶器,戚浔今日想到一,但她还未肯定,此时此刻,她多半还在查问此。”
傅玦和孙律立刻看向宋怀瑾,宋怀瑾道“今日长公主硬闯出府之时,曾用钗做为武器,想与禁军侍卫动,后来公主离去,戚浔看着那钗想到了关键之处,刺伤二殿下之,乃是双股锐器,此前我们只想到二殿下屋内的利器,又或者某种稀奇兵器,却未想过,伤人的或许是女子钗——”
“女子饰,单股为簪,双股为钗,秀美者不过寸长小,钗头华丽繁复的,钗身则数寸之长,若质地坚韧锐利,好能为刺伤二殿下的凶器,但戚浔不能肯定,下官入宫之前,本想去当年去赴宴过的几家公府探问,但陛下诏令,先入宫了,这会儿,她们应当己去查问了。”
从当日身份暴『露』至今,傅玦已多日未见戚浔,他眼波微动,下意识看向皇城之外,如今戚浔已知他是宁家后人,也不知她是否会怪他未曾表明身份。
孙律接着道“钗是女子饰,若秦瞻当日离开前,将钗带在身上,那是一开始存了杀心,而非他说的那样,是去了赵烨院被激怒之后失去理智而伤人,他如此说,莫非还心存侥幸,想免于死罪?”
郑怀兴摇头,“谋害皇子,又酿这样的冤案,后来又谋害了两位姑娘,死罪论如何不可逃脱……”
郑怀兴扫了一眼傅玦,“若按律法,诛族之刑也不为过。”
孙律道“那许是想为公主和秦氏留一条后路。”
说话间,一行人入拱卫司衙,秦瞻早被带牢,孙律吩咐拱卫司侍从将带去审问之地,众人再见到秦瞻之时,见已令他戴上枷脚铐,俨然是死囚之姿。
他是出身家的天之骄子,小到还未受过如此对待,几缕散垂在他脸侧,虽是狼狈,可他的神态却颇为平静。
孙律坐在刑案后,开见山地道“你既认罪,如今要你详细交,你只说当年上元节在长公主梳妆之时去见赵烨,那你离开公主院阁之时,可随身带走了什么?”
秦瞻略作忆,摇头,“我记不清了,当时得知赵烨院只他己一人,我只觉是天赐良机,应当不想让公主殿下知道,已经忘记是否带了什么。”
孙律和傅玦皆皱起眉头,孙律沉『吟』片刻,吩咐文吏前来,“既是如此,将你记得清的细节,一条条一处处都仔细说来,当天去赵烨院,是哪般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