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将长剑撤回,小和尚歪着头瞪着他,说道:“你的剑法很快,你的内力很强,不过依小和尚看来,你还没有达到剑道,你若是达到了剑道,小和尚就接不住你的剑了。”
那老头子凑近萧无痕,嬉皮笑脸地道:“你莫要灰心,这小和尚本事大的很,就是你的朋友布衣江郎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老偷儿更加不是小和尚的对手。”
屈破衣这个时候仿佛魂兮归来,抱拳问道:“敢问两位高人如何称呼?”
老头子倏忽来到小火炉前,用手掌摸了摸被风吹出来的火影,笑道:“不敢不敢,老头子瘦小枯干,绝对不是什么高人,这个小和尚虽然本事极大,不过也不算高。”
小和尚敲开一坛酒,酒香四溢,引得屈破衣垂涎欲滴。小和尚轻轻挥手,那坛酒便落到屈破衣的手中。
小和尚笑道:“这位是天山妙手古神通,天上地下只要是他惦记的东西,没有到不了他的手里的。小和尚有个法名,叫作三笑。小和尚虽然和你们不熟,却认得你们的朋友江左布衣。小和尚的师父老和尚说过,江左布衣是小和尚的大救星,只要和他有交情,小和尚就能成就正果。”
萧无痕一直沉默不语,古神通给他拎过去一坛酒,道:“世上一物降一物,你的克星也许就是小和尚,但是小和尚也有自己的克星。所以,做人还是想开些。”
萧无痕没有接古神通递过来的酒坛,抬眼向密林外望去,道:“两位今夜到此,莫非要助我们渡过一劫,是么?”
此时小和尚笑容可掬地走过来,伸手拉住了萧无痕的手掌,道:“你莫要生气。只要你不生气,小和尚就告诉你一些事情。你是个大英雄,大英雄怎么能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生气?”
萧无痕淡然道:“萧某不是生气。萧某只是感叹天外有天。”
小和尚道:“你不生气就好。那么小和尚就告诉你。”
江郎经过春来古镇的时候,遇到了醉道人、古神通、周氏昆仲和三笑和尚,因为与三笑和尚甚是投缘,便托他前往大漠去助铁鹰和萧无痕一臂之力,三笑和尚乐得江郎相托,也想到大漠瞧瞧异样的风光。在三笑和尚离开春来古镇之际,天山妙手古神通闲来无事,因为喜欢三笑和尚,便与他结伴同行。
两个人赶到大漠,铁鹰众人已经离开,两个人便一路追随,暗中照看。
昨天,古神通遇到了自己的徒子徒孙,听到了一个消息,吃惊非小。原来官府已经集结了三千兵马要围追堵截铁鹰众人,一老一小情知兹事体大,不能不知会铁鹰众人,便于今夜现出真身。
古神通道:“老偷儿的徒子徒孙还告诉咱们,火焰山的灵感天君夫妇,还有血袍老祖的大弟子天灵子,西域魔宫的护教长老千面人魔,都在找你们这些人,扬言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不知道你们怎生招惹了这些凶神恶煞。小和尚和老偷儿清楚你们对付官兵,都要大费周章,要是再和这些大恶人纠缠,自然凶多吉少。所以不能不现身与你们一见了。”
就在这时,三笑和尚苦笑一声,道:“世间事,通常都是悲辛咸集。小和尚已经听到官兵夤夜追袭的马蹄声了。”
果然,几个人屏息静气就隐隐地听到遥远处一阵紧似一阵的急行军的声音,萧无痕纵身而起,扑出了密林,就看到了站在山洞前向远处凝视的铁鹰。
铁鹰自然也听到了疾如风雨的凶险之声,知道今夜众人必然要经过一场九死一生的生死大劫。
杀机从远处弥漫过来,血性的气息似乎就在山洞外隐约升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铁鹰眯起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如何应对。
萧无痕瞪着铁鹰,问道:“铁捕头心中可有什么成算?”
铁鹰苦笑一下,正要答话,却看到密林中走出了屈破衣和一老一小,心中微微发怔,反问道:“这两个人是敌是友?”
萧无痕道:“眼下看来,这两个人还是朋友,至于哪一天成了敌人,也未可知。”
三笑和尚却听到了萧无痕的话,大笑道:“只要你和江郎不成为敌人,小和尚就能保证,咱们也不会是敌人。”
铁鹰何等精敏,忙疾步迎了过去,道:“两位既然是江左布衣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咱们的朋友。”
古神通这些时日暗中护送众人,已经认得铁鹰,也晓得此人乃是公门中人,因为自己天生做着妙手空空儿勾当,与公门中人大有心结,便不阴不阳地说道:“老偷儿少有朋友,这位捕头大人还是莫要妄任朋友的好。”
铁鹰听他自称老偷儿,便知道这个干巴巴的老头子倒是个不失天真的人,于是笑道:“无论老人家把铁某当不当做朋友,铁某都认老人家是朋友。”
江湖和人世间的所有地方都一样,人情世故有些时候比什么都重要,有多大的人情办多大的事情,有多深的世故成多深的世态。
铁鹰久在公门,人情世故自然老辣,心思和机心自然深沉。
古神通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