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都对江郎盛赞不已，山人粗通文墨之人，自然心悦诚服。”

    他的话说得非常精明，尤其是心悦诚服一词，既可以说是对江郎的才情，也可以说是对欧阳华瀚的眼界。

    江郎在揣摩着两个人的言辞，他感受到欧阳华瀚襟怀坦荡，也感受到诸葛先生的心思缜密，而且他还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个人眼下依然绝口不提的这首诗，他们必然都曾经见过。

    他们若是对这首诗未曾有过见识，此时应该开口询问了。因为这首诗远比江郎的字更令人遐想，可以想见，内中注定有着深沉的隐情。

    他们绝口不提，自然表明他们对这首诗早已熟知，甚至还能知道内中的隐情。

    江郎蓦然兴起一叹，目光中浮动一丝苍凉，这变化至少都被诸葛先生尽收眼底。但是诸葛先生秉持着自己的精明和缜密，没有开口询问。

    欧阳华瀚道：“自古才人皆会为苍天所妒，江郎本是玲珑通透之人，自然晓得此中的道理。老夫虽然见识不丰，却也知道一些天妒的陈年旧事。遥想百年前，人称七窍玲珑心的杜孟卿，才情绝代，却半生坎坷，英年早逝。曾经下榻过此地的大苏学士，仕进之路委实潦倒不堪，先后经过数次贬谪，且遭逢亘古未有的冤狱构陷，让人闻之不胜唏嘘。”

    江郎情知欧阳华瀚借前人的旧事陈发自己心中的块垒，隐有夫子自道的况味，便沉吟着说道：“浮生如梦，英雄气短。无论是江山事，还是江湖事，大抵如是。”

    他这两句话似乎触动了欧阳华瀚的心事，再望向欧阳华瀚时，只见神情低沉，一双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

    精明人永远说精明的话，做精明的事，此时此刻，诸葛先生道：“我辈世上畸零人，原本苟全性命罢了，无论如何也牵涉不上浮生如梦，英雄气短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