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瑛拍她一下“我看你不如从前贴心了,不然我把那些帖子给你?”
王熙鸾赶忙把马屁拍起来“娘深谋远虑,此计甚妙。”
温瑛笑道“其实这些话我存在心里几十年了,趁今儿全说出去,真觉得痛快!往后就能彻底不管温家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脸贴上来。”
等温修昀出衙门回家,路上听人说了这事,焦急万分,赶着回来见温瑛,看温瑛歪在榻上,眼底皆是疲惫,他不禁愧疚道“都是侄子不好,连累姑母担心劳累。”
温瑛摇头,和他说“今日过去没先告诉你,虽替你洗清了名声,可也难免让你被人议论一段日子。而且若你将来后悔,想回温家,只怕是难了。还不知宫里如何想,可能……”
温修昀听完,双目含泪,利落跪下给温瑛磕了三个响头“姑父姑母与昀有再造之恩,昀永远记得姑父姑母的恩情,昀读书十五载,虽不算明世间之理,却也能分善恶,知好歹,如何不明白姑母待我之心?还请姑母从今往后莫要再说这般话。”
温瑛示意王佑把他扶起来,笑道“正是因为把你当自家孩子,所以才说这些。做长辈的是要替你们打算,可你们大了,便该多看你们自己怎么想,我养孩子一贯是这样,将来路都是你们自己走,是非好坏,我能看明白的,总得都告诉你。”
王佑去扶温修昀起来,温修昀又对温瑛叩首再三,才红着眼圈儿起身。
知他不好意思,温瑛赶三赶四的让他们出去自便。
等王子腾回来,定安公府便又是请女医,又是开库熬药,第二日又请了邱院判给温瑛诊脉。
温瑛才“好”了三四个月,就又“气病”了。
六月初六是温瑛寿辰,因温瑛要静养,定安公府也没办宴,只收了寿礼。一两个月间,定安公府也无人上门,只有贾敏张问雁并陈夫人等亲近女眷各分了日子,往来看视一回。
春闱之后,新科进士各自有职,各地官员调动,张问雁之长兄,原任山东巡抚的张问德被调为直隶巡抚,任地就在保定。
直隶巡抚之位至关重要,乃是京城咽喉重地,从前先皇后之兄就曾任此职。张问德今年五十有八,若得陛下看重,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保定离京城只有三四百里,若坐马车只需两三日便能到,不比济南路远。听得温瑛与温家舅爷那一场闹,气得病了,张问雁第二日便坐车看她一回,听她说了前因后果,回家想了一整夜没睡,等天明回禀了贾母,便带人收拾行李,由贾琏护送,坐车直往保定去了。
她在保定只住了三日便回京,又到定安公府看温瑛,先还笑着说“把话都说了果真痛快!我问他,当年为什么明知荣国公府什么样儿,还能狠心把我嫁进去,为什么明知我要受苦,还和二哥三弟都走了,把我一个留在京城,为什么后来升了官也对我不管不问。我要死的时候他们不管,瑚儿受苦他们也不管,现在瑚儿出息了,他借着瑚儿的光当上直隶巡抚,心里可觉得对得起我!对得起瑚儿琏儿!”
“他还有脸说什么‘都过去了’,‘当年也是没办法’,我呸!”张问雁又哭又笑,“我告诉他,瑚儿分出贾家,早就不是我儿子了,他们也不是瑚儿舅舅,让他们都给我小心些,别想着借靖安侯的势!他们没照顾过靖安侯半点儿,都要六十的人了,别厚着脸皮拿舅甥情分去说事!他们算哪门子的舅舅?靖安侯和他们有什么情分?”
温瑛只管拿帕子给她抹眼泪,看她哭完了,笑道“你也真真厉害,在一个病人面前这样,也不怕吓着我。”
张问雁不理温瑛,只管哭了半日,方收泪洗脸,重整妆饰,笑问温瑛“给你听一场热闹,痛快痛快不好?”
温瑛看张问雁虽然眼睛还红着,可眉眼舒展,比之十年前更显精神,笑道“姐姐能想开,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是最好了。”
张问雁拽着温瑛的手,说“你替我转告瑚儿鸾儿,若有张家的人上门要求什么,说什么,一概不必管,只管让他们来找我!”
温瑛笑问“那你自己和他们说岂不好呢?”
张问雁抿嘴不答,只看时辰钟“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姐姐在家好好歇着,歇好了再来。”
目送张问雁出了门,温瑛禁不住笑了一场。改日王熙鸾来,温瑛转告张问雁的话,笑道“你们张伯娘啊,真是年纪越大脸皮越薄了。”
五月初九,杜云华生下她和王佑的长子王明承。
六月十二,李纨发动,生下王仁长女王明语。
六日后,柳如眉顺利生下王佩的第二子王明文。
定安公府是一派新生气息。
八月中秋节前,八月初三,是贾母六十大寿。温瑛的“病”养好了,亲去赴宴。几日后,两府议定,九月二十六正是良辰吉日,就在这日办贾琏和王熙凤的婚事。
九月初二是王熙凤及笄的日子,定安公府遍请亲朋,替王熙凤贺喜。
王熙鸾做赞者,亲给王熙凤发间戴上荣国公府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