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外面的人是只听屋里的动静,还是有法子看见,王熙鸾把头埋在王子腾衣服上,未敢抬头给王子腾使眼色,只手暗里一下下的拧着王子腾的小腿。
她动作做得隐蔽,屋外的人便是有千里眼也看不清楚,但从贾瑚的角度却能看得分明。
贾瑚把手上的劲儿略卸了些,看向眉梢直跳的王子腾。
王子腾就势把贾瑚一推,贾瑚便又趔趄撞在了后头桌上。杯盘晃动,一片狼藉。
“爹爹……瑚大哥哥在家守孝,根本不知外头的事儿,如何能怪到他身上?您下午已经教训过他了,现在又是何必!”王熙鸾心底一松,哭声便越发可怜了。
“靖宁伯府离窄桂巷骑马只有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可他等你走了才过去!还没娶你过门儿,有了个伯爵在身上,他就不知天高地厚,敢不把定安侯府和你放在心上了!我教训他是应该!”王子腾大怒,“鸾丫头!你给我起来!你是堂堂县主,怎能为了他跪我!还是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得封县主就不知道好赖了!”
“爹爹,
不是啊……”王熙鸾这才泪眼盈盈的抬头,“我知爹爹是疼我才这样,可瑚大哥哥又没有顺风耳,他在府里,并不知外面的事。他已经有了爵位,当着那些人被打,面上心里怎么过得去?我才和瑚大哥哥赔罪,请他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还是爹让他来的,怎么爹又生气了?”
“瑚小子,你敢怨我?”王子腾森森问贾瑚。
贾瑚低头“小婿不敢。”
“爹!”王熙鸾唤,“您是生我养我的爹爹,瑚大哥哥是……您和娘给我挑的夫婿,今日这样,总归都是我的错罢了!”
王子腾伸手把王熙鸾捞起来,盯着她红得和兔子似的眼睛低声问“我进来之前,你和他在做什么?”
王熙鸾声音细微“爹,那都是我和他故意的,怎么您没看出来?再说我才多大,您想什么呢!”
王子腾摇头,眸色发沉“鸾丫头,你记住,你不小了。”
本朝历来办大选时,秀女的年纪都在十三到十七岁。每届都不乏有十三四岁的女子被选入宫中做妃嫔的。
等过了这个年,鸾丫头便到了能选秀的年纪,也能办婚事了。
但鸾丫头似乎……还不大通晓人事……虽说这事该等到女孩儿成婚前再教,但瑚小子年纪摆在这里,不让鸾丫头心里明白,怕让瑚小子占了便宜还不知道!
等有了空儿,他一定得查清楚这屋里都发生了什么!若让他知道瑚小子真敢……他可饶不了他!
“……多的我让你娘教你。”现在时机不对,他当爹的也不好和女儿说这些,只能先存着了。
王熙鸾使用了磨练得炉火纯青的“发愣、低头、羞涩”技能。
她脸红后又落了泪,拜倒求王子腾“爹,陈司药说瑚大哥哥本就有内伤,要将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好,才又挨了您这一脚,怕伤势越发重了。我本命人把长青院收拾出来给瑚大哥哥住,可现在怕那边太远……爹爹,今晚就别叫瑚大哥哥挪动了,让他住在这里如何?请陈司药过来也
方便些。”
王子腾抬高声音“这成何体统!鸾丫头,你别太向着他了,也该顾着自己名声!”
王熙鸾继续落泪“爹爹,我早不住在这里了……又是咱们自家的事,不会叫外人知道……”
王子腾甩袖,冷哼“你自己看着办,我看我是管不了你了!”
说完,他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王子腾走后过了小半刻钟,映月院才派了人往毓英园去。
屋内只能听见些微的说话声,间或有女孩儿的啜泣。
“走罢。”慧露直起身,“再不过去,就误了圣上见我的时辰了。”
“父皇,今日之事,五弟六弟确实做得有不当之处,但五弟六弟办事再不妥当,终究也是皇家血脉,是贵妃所出皇子,关乎皇室体面。定安侯靖安伯便是再功高,也只是臣子,不能和皇家相比。儿臣此来并非给五弟六弟求情,是斗胆想求父皇能不将此事公之于众,保全皇家颜面。望父皇恩准。”
缓步走下太极殿的台阶,太子心里不断回想他在太极殿说过的话,和皇上对他的态度。
他自认话说得已近完美,是为皇室体面,而非给五弟六弟求情过去,还暗指老五老六办的事丢了皇家的脸,也没说把事掩下后,要私下给定安侯靖安伯些补偿的话,应没有任何意图结交这二人之嫌疑。
可圣上看他的眼神,为什么会让他觉得透骨的冰冷?
怀揣着巨大的不安回到东宫,太子在临敬殿坐不住,打听得太子妃还未睡,竟罕见的入夜来至临凤殿。
“‘那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把服侍的人都遣出去,太子紧紧抱着太子妃,在她耳边问。
太子妃被太子箍得难受,她忍耐着说“殿下放心,再有五日,必能让殿下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