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言不发,四殿下倒是皱起眉头来,如何?你可是不信我?
陈七耸耸肩道,昔日殿下对付我的手段,我可是一点不敢忘,虽说殿下如今权势不在,但也不敢听之信之,还是要琢磨琢磨。
有理。四殿下对于陈七的反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
所以,圣上回京之日,便不再继续查了?陈七问道,便直接将你的东宫名头拿走,让你当上这本朝第一个被废黜的太子?
他也查过。四殿下自嘲的摇摇头道,可我千算万算,终是没把自己身边的人算进去。
此话怎讲?陈七从他的表情中,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一股悲凉之意,这时难以掩饰,也难以伪装的。
我麾下有一人,名唤李进,你可认得?
东宫的侍卫统领。陈七点头道,他此刻也突然想起在前些日子抓到的庄里正,就在牢狱之中偷听到的李进与杨府的勾当,看来他眼下要说的事儿,恐怕就是此事。
正是。四殿下端详着手中的夜明珠,若我日后上位,他承的便是当今邹奇胜的位置,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占位东宫,从未担心过他会反。
此事我到现在都捉摸不透。四殿下啧的一声道,既然是这般的坦途大道,他又为何又要忤逆于我,去扶持他人,都这么一大圈子。
陈七沉吟一声道,除非......他早就知道殿下这东宫之位,坐不长久。
四殿下听到陈七的话猛地转头,表情倒也没有多少吃惊,只是认同的点点头道,若要这么说,倒也讲得通。
身为我府上的侍卫统领,却私自接驾,出了皇城十里之外去迎接。
提前迎接。陈七一下就猜透此举用意,倒是彰显了殿下的做贼心虚啊。
谁说不是呢。四殿下自嘲一笑,十里之外携兵刃迎接,他身为我府上统领,说未经过我授意谁人会信。
圣上发问,李进一口咬死是他自己所为,可他越是这么说,圣上越是会怀疑到我头上。
这李进,是什么一号人?陈七有些疑惑的问道,此乃险招啊,若是圣上一怒之下,将你废黜,却要满府上下灭口,也并非不可能,他亲自带兵,自身为棋?
李进此人,将圣上琢磨的极为透彻,圣上非弑杀之人,断不会让满府人陪葬。四殿下缓缓起身,从一侧墙上掏出一柄金色的匕首,很明显,他算对了。
陈七也跟着站起来,扶正一下腰间的绣春刀,可那又如何?身为东宫的统领,东宫不再他又能有什么权势,旁人不会再用,他若是出现在谁府上,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所以,他也不过是棋子罢了。陈七站的笔直道,牺牲了成为大内侍卫统领的机会,用自己日后的坦途官道铺路,所以身后定是有能让他舍弃这些的东西,无论是利诱,还是威逼......
......蓬荡山。
此处距离京师不远,距离陈阙老爷子的崎云峰更近。
深林之中,有一木屋。
比陈阙的木屋要简陋太多。
陈阙的木屋虽然简单,但日日生活,虽说只有一个黄土埋到脖颈的老汉,但也显得很是温馨。
这个木屋上不遮雨侧不挡风,屋内摇曳着火光。
探屋内,有一火堆,见一身上穿着往日东宫的人的衣物。
手中捏着一块胡麻饼,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又插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烤。
这面食经过这火焰的灼烧,缓缓变得焦干,也不断散发着芝麻的香气。
再次放进嘴中,那干脆的饼在口中咔咔作响。
看着是挺香。
但。
吃起来恐怕没这么好吃。
这李进往日身为东宫的侍卫统领,身份自然是显赫尊贵,一顿小酒起码也得十个八个的小菜。
何时像这般,半块不知道多久的胡麻饼便是一顿。
这李进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只不过性子慵懒,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昔日脸上总是挂着一幅睡不醒的模样,此刻下巴却是生起长长的胡渣,满脸的忧愁。
良久,一整块饼下肚,他顺手拿起身旁的葫芦,一口饮尽。
这水壶才刚刚放下,只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躲在这深山之中,按理说无论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都应该警觉,但好似是他听出来者是谁,盯着火光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晃动。
伴随着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此人的衣角露出。
乃是朝中兵部的衣物。
李进。此人直呼其名,今晚,陈七去寻了太子。
李进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波动,三司会审,他自然是紧张了。
你说,以他才智,能看透多少?
蒋大人。李进终于是抬头看他一眼,是兵部郎中蒋德,也是如今唯二的兵部郎中。
只剩蒋德与苏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