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可是陈清都?”
“家师宁恒!”
周珏声音稍显沉重,随即收回了目光,只留下了思索的老秀才。
“宁恒,这又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教导出这么惊才绝艳的弟子!”
周珏目光湛湛的注视着齐静春,十分好奇他得知了恩师老秀才还活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恩师还活在世上,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这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我儒家子弟,岂能舍义取生?”
“我若是如此做了,此生无颜面对恩师!”
齐静春心志坚定,践行心中大道,不愿苟且偷生,仍旧选择了舍生取义,不枉恩师教导一场。
“死心眼!活该去死!”
周珏嘴上骂骂咧咧的,双眼最深处却有着欣赏,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齐静春为践行心中道理而行,虽死不悔。
话音未落,周珏的身影再次变得虚幻,融入了虚空中,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齐静春一人待在原地,脸上神色复杂,有坚定,有不悔,有高兴,有留恋,脑海中有种种念头涌现,难以用语言描述。
“恩师还活着,真好!”
良久之后,一道感慨莫名的声音回荡,齐静春的元神再次出现在了小巷中,看着地上躺着的蔡金简,苻南华,开始施展大神通,起死回生。
泥瓶巷,简陋的小院之中,火焰燃烧,上面放着一个罐子,罐子内的药材已经煮沸,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股药香弥漫整座小院,周珏坐在屋门前的小板凳上,看着陈平安在那守着煎药,脸上露出了几分无聊之色,开口道。
“那截江真君刘志茂就是罪魁祸首,被我斩断了一条手臂,吓得带着顾璨一家离开了骊珠洞天。”
“至于蔡金简,苻南华,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若不是齐静春出来插手,你杀了也就杀了!当然你以后也要面对两方势力的围剿捕杀!”
“不过如今齐静春救回了蔡金简,苻南华,云霞山,老龙城自然不会再针对你,倒也算是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你这次遭劫,完全是因为当初顾璨从你那里拿走的那条小泥鳅,那是一条水属性的蛟龙,算是骊珠洞天最大的机缘之一了!”
“不过你福缘浅薄,气运不济,乃是无根之草,这种大机缘对你是祸非福,根本留不住,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
陈平安神色平静,继续煎药,时不时调整一下火候,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你知道个屁!”
周珏翻了个白眼,嘴里有些气呼呼的骂道,对于陈平安这个滥好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个世界有两样东西最重要,一个是道理,一个是拳头,你若没有拳头,那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道理!”
“不管别人听不听,道理就是道理。”
陈平安撅着屁股,仔细观察药材,执拗的开口说着,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了,有些心虚的回头看去,再次确认道。
“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
周珏直接对草鞋少年怒骂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陈平安哪哪都不爽。
屋内,坐在木板床上的宁姚听着两人的聊天,英气勃勃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十分得意的看着师兄吃瘪。
煎药是一件细致活,陈平安做得有板有眼,沉浸其中,他将煎好的药倒入了碗中,双手端起,送入了屋内,递到了宁姚的面前。
“你的左手没事吧?”
宁姚看着棉布包扎着的手掌,将药碗接了过来,有些关心的问道,她对着固执单纯的贫寒少年十分有好感,她知道自己师兄也是如此,否则以周珏的懒散性格,才不会理会陈平安呢。
“没事了,我以前做窑工的时候,手经常受伤,后来杨家铺子一位老人告诉了我个秘方,对这些外伤极为有效,我已经用药敷过了!”
宁姚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仰头将黑漆漆的药喝了下去,那双不似柳叶似狭刀的长眉,微微皱了一下,面不改色的将空碗递给了陈平安。
少女用拇指擦拭掉嘴角的药汤残渍,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经对草鞋少年说道。
“齐静春虽然帮你收了尾,让你性命无忧,但是你要知道,人力终有穷尽时,哪怕是圣人也不例外,虽然我师兄说话不好听,但也是不无道理,人生在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问题,但是也不能做滥好人,别人若是瞪我一眼,我也会睚眦必报!”
宁姚高高扬起了小脑袋,心中感到无比的骄傲,自己这番话说的太有学问了,她大眼睛死死盯着陈平安,试图从少年脸上寻找出震惊、仰慕和疑惑。
陈平安一脸的平静,没有太大的反应,让骄傲的少女顿时气急,高高扬起的脑袋也低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
“活该你受欺负!”
周珏看见这一幕,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