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等凌初发表意见,凌芩冷声喝道:“张口闭口嫁、嫁、嫁,你一个人全给安排好了,还问一一干嘛?”
凌姥爷的脸沉下来,本就不近人情的长相,更加严厉冷酷。
他重重一拍茶几:“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回,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个恨不得揪着我骂,另一个就板着张死人脸,我是欠了你们吗?”
他说完站起身,背着手大步上楼,摔门回屋。
客厅里一片安静,凌初和一脸“你看,我就说吧”的弟弟对视一眼,又看向冷肃沉默大舅,几乎能脑补出对方的心里活动——
【好委屈,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骂我?】
郑姿叹口气,对凌初姐弟说:“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吃饭了再叫你们。”
凌初带着弟、妹回房,靠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干脆下楼,想在院子里逛逛。
为了不经过客厅,她准备从后门出去,刚按动门把手,一阵争吵声从门缝边钻了进来。
“老凌你还要不要脸,天天来我家偷菜,你自己没种啊!”
另一个声音被刻意压低,气虚的语调里,一副耍无赖的作态:“你有证据吗?我告诉你,你不要瞎说。”
“你!”另一人听起来气坏了,祭出杀手锏:“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去拿监控,正好你女儿、儿子都在,我今天非得让他们看看自己父亲平时都是什么德行。”
“你去。”老凌丝毫不虚,冷笑着吹牛:“在这个家里我就是太上皇,我坐着他们不敢站着,我笑他们不敢板脸子,我哼一声他们吓得都不敢说话,你有本事就去,看我闺女敢训我吗?”
凌初:“……”
呦,太上皇您家里家外还两幅面孔呢?
她把门缝开大,想要看看此情此景。
她姥爷叉腰站在后院围栏边,一副“老子就是王,不服来战”的吊样,另一位老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一副圆框细边眼镜,斯斯文文的,脸气得通红,像个碰到了土匪的秀才。
对方“哼”了一声,一甩手,转身气冲冲走了。
“这就走啦,老林。”老太上皇凌像个战胜的公鸡,对着人家后背亲亲热热道:“有空常来玩啊,你院里西红柿再一个月该熟了吧,记得带着来串门啊。”
凌初“……”
凌姥爷背起手,哼着歌准备往回走,一转身,和门缝后的凌初对个正着。
场面极其尴尬。
凌姥爷嘴角抽了一下。
凌初觉得善良如她,不该让老人如此为难,微微探头,试探地问:“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求太上皇饶小的一命?”
凌姥爷:“……”
…
中午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郑姿本来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老凌同志说一句,凌芩女士怼一句,吃不到一半就要爆发一场父女大战。
没想到老凌同志全程安静如鸡,根本没给凌芩发挥的机会。
因为凌途马上要高考,高三年级五一只放一天假,下午姥爷决定亲自给孙子钓条鱼补身体。
三个孩子一起跟着去,凌姗年纪小坐不住,凌途也是一身欠劲儿无处使,两人把着鱼竿钓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跑回家去翻烤架、食物,准备晚上来个后院烧烤。
池塘边只剩祖孙两人,姥爷觑凌初一眼,轻声唤:“一一啊。”
凌初固定好鱼竿,手臂枕在脑后仰坐着,懒懒地“嗯”了一声。
姥爷又咳了几声:“最近学习怎么样啊?在学校有没有相处好的朋友啊?毕业后打算……”
凌初打断他:“放心吧姥爷,我不会跟我妈和大舅说的。”
“……”姥爷不自在地转了转鱼竿,清清嗓子挺直身板:“说了也没事,我还能怕他俩吗?”
凌初丢给姥爷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姥爷:“……”
姥爷装瞎继续尬聊:“你妈最近怎么样,公司很忙吗?”
凌初感觉鱼竿动了,边收线边回:“我不太清楚,但公司最近出了一些小问题,妈挺忙的,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姥爷眉间拢起,沟壑愈深,叹口气:“你妈呀,太要强了。”
凌初把鱼钩上半个巴掌大的小鱼扔回鱼塘,换上新鱼饵,继续钓。
“换作是大舅,姥爷也会这么说吗?”
姥爷下意识想说男人拼事业是理所应当,顿了一下,默然良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妈她……确实被我耽误了。”
早年的凌姥爷有大多数男人都有的大男子主义,是比较传统的严父式家长。
凌芩和原主父亲乐丞岩其实是青梅竹马。
凌家和乐家是老交情,乐丞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性情敦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