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李瀛的眼眶费劲地撑大,道:“快去给君后准备些吃的。”
他憔悴的几乎不成人样,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他松开了云清辞的手。云清辞仿佛能够驱赶掉撕咬他的长虫,只要他靠近,那些疼痛便瞬间远离,一旦他远离,疼痛便会立刻靠近。
云清辞本来有很多话想跟李瀛说,可此刻看到他,想起此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闷闷把手缩了回来。
很快有人端来了稀粥,李瀛亲自接过,放在了床头小桌上,顺便拿中勺舀了一碗,开口道:“去通知相府,就说君后醒了。”
银喜高兴道:“已经派人去了。”
云清辞意识到哪里不对:“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每个人好像都瘦了一圈儿?
“你睡了半个月。”李瀛手中的勺子搅拌着粥,然后舀起来送到他唇边,道:“先吃点东西。”
云清辞看了看他的脸色,不自在地伸手接过,道:“我自己来。”
第一下,他没接过来,李瀛的手捏的很紧。
云清辞抬眼来看,他才微微松开,把碗放在他手里。
云清辞自己端着碗吃了一口,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李瀛是真实的,他就是那个李瀛,云清辞知道。可是他之前能在那个李瀛面前喋喋不休,是因为对方听不到也看不到,但现在,李瀛听得到看得到,他忽然好像没话讲了。
说点什么呢?
他睡觉前,还咄咄逼人,要把他撵的远远的。
现在要说点什么才不至于那么突兀?
李瀛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乌眸沉寂着,看不透在想什么。
云清辞又吃了一口粥,找话题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要不,你去睡会儿吧。”
李瀛睫毛微闪,他又看了云清辞一会儿,终究道道:“好。”
他起身朝外走去,云清辞的目光追着他离开,神情变得闷闷不乐。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听话?
李瀛走到门前,外面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眼前陡然一阵晕眩。
金欢两步扶住了他,“陛下!”
云清辞直接放下了碗,掀开被子下了床,也许真像李瀛说的,他睡了大半个月,下床的时候一个腿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云清辞下巴撞地,直接跌出屏风外面,顿时疼的眼角泛泪。
李瀛扶住门框回头看他,银喜则两步跑来把云清辞扶了起来。
云清辞一边揉下巴,一边涨红了脸,脸上浮出恼意:“你看什么看?!”
李瀛:“……小心一点。”
他将袖口从金欢手中抽出,抬步走了出去。
云清辞没有再追他。
银喜把他扶上了床榻,听云清辞不悦道:“他是不是在嘲笑我?”
银喜急忙摇头:“不会的,陛下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陪在您身边,不会嘲笑您的。”
“是么?”
“对。”银喜看了看他的脸色,神色犹豫了一下,又打起精神露出笑容,道:“而且陛下答应您了。”
“答应,答应我什么?”
“您昏睡的这些日子,相爷时常与陛下单独谈话,陛下终于松口,只要您醒来……他答应和离。”
云清辞:“……”
李瀛缓缓行出别院,到门口时,遇到了匆匆下车的云相,君臣相见,他急忙见礼:“陛下……”
“他醒了。”李瀛目视前方,心如死灰:“朕会依诺,前往祖祠,将他从李家族谱除名。”
“日后,也当信守承诺……”他越过了云相,嗓音低低传来:“不会再来叨扰。”
云相背对着他,谨慎道:“多谢陛下成全。”
李瀛来到车前,伸手扶住车身,慢慢垂下头,静立了很久,才踩住台阶,走了上去。
柳自如叹了口气,道:“回宫。”
侍卫随身,马车驱动。
云相一路进到云清辞的房内,却见他正扶着床来回走动,忙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躺什么啊,我腿都废了。”
云清辞皱着脸,看上去十分烦躁。
云相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含笑道:“方才我遇到陛下,他答应会去祖祠将你从族谱除名,日后也不会再来叨扰,这下也算因祸得福,你可以安心了。”
“……他说,什么时候去祖祠了么?”
“应该就这两日。”云相叹息,“不过今日应该不行,他这些日子……应该会回去好好休息。”
云清辞垂下睫毛,继续扶着床来回踢脚,闷闷道:“他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睡过,我看他瘦了好多?”
何止没睡,几乎连吃都没怎么吃。云相没有把话说出来,他担心事到临头,云清辞会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