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瀛难得饮酒, 他一定要弄明白这件事,否则以李瀛谨慎,他再想搞清楚, 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他从来不否认李瀛能力,他也清楚自己哪怕重生, 若真遇到重生李瀛,也许都不是他对手。
这件事对他很重要,这关系到他家族,还有他无从排放恨意。
“认识,我认识。”李瀛额头冷汗直冒,缓缓说:“阿辞,我疼, 头疼。”
他饮了酒是会头疼,饮越多就会越疼。
云清辞只感觉最后一层窗户纸即将捅破,他不管不顾地更加抓紧了李瀛,呼吸发紧:“李瀛,你是不是来自八年后?”
李瀛重重闭上了眼睛。
他神色痛苦又挣扎,像是很费劲地想了半天, 才哑声说:“不是,阿辞,不是。”
云清辞手上力气顿时松开。
柳自如只看到他忽然凑近李瀛说了什么,然后就忽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他顿时提了口气, 感觉自己像是勘破了什么天机。
但来不及思索更多, 他便几步上前, 道:“君后有所不知, 陛下近日常常头痛, 已经去太医院扎了几回针,这会儿说头痛,定然不是做假。”
云清辞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李瀛不是做假。
并且,他方才只是很普通地问了一句李瀛有没有见他跳楼后样子,也不觉得前世李瀛会因为提到他尸体而突然头痛欲裂,他既然敢杀他,难道还不敢面对他吗?
再说,喝醉了李瀛,是从来不会撒谎。
他既然说不是来自八年后,那就一定不是。
为什么偏偏这会儿犯了头痛。
云清辞拧起了眉,看他疼汗水淋漓模样,到底还是站了起来,道:“传太医来看。”
柳自如眼看着他走向屏风后,心中一抽,道:“君后。”
云清辞扭脸看他。
他当真是个敢爱敢恨人,爱时候如痴如狂,放下时候也是云淡风轻。柳自如叹了口气,道:“君后便允许陛下今日宿在这儿吧。”
“嗯。”看李瀛这个样子,只能睡他这儿了,云清辞道:“先扶进去吧。”
银喜与金欢上前搭了手,把疼痛不堪李瀛扶到了床上。
然后柳自如来看云清辞,后者坐在一旁道:“愣着干什么,扒他衣服啊,你想让他这么睡啊?”
柳自如:“……”
以前这种事不都是您亲自做么?
柳自如当爹又当娘,当牛又当马,认命地去为李瀛宽衣,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然后被重重甩开。
李瀛痛苦不堪地道:“不要碰朕。”
柳自如无奈道:“陛下,是臣,柳自如,您若不宽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李瀛背了过去,继续抱着头,声音从双臂间溢出,有些沉闷:“不会。”
云清辞抿了一口热腾腾果茶,抬眼看过去,柳自如一脸为难地看向他,道:“君后您看……”
“你们两个上去按住他。”他吩咐金欢银喜。
这两个孩子大点儿也才十七,银喜更是十五都没到,一听到他这话,都有些紧张,云清辞横过去一眼:“去啊。”
两个人只能上前去按李瀛,李瀛头痛到极致,察觉有人靠近便蓦然挥袖,两个太监齐齐落地,银喜摔得龇牙咧嘴。
柳自如暗道好险没我,他看着在床上疼蜷缩男人,忍不住道:“我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许碰朕。”李瀛疼得呻·吟,嗓音又低又哑:“君后,会生气。”
云清辞正好吃掉了茶盅里一块苹果,他抬眼看向床上男人,有那么几息时间里,他怀疑李瀛是不是根本没醉。
可是如果没醉,在他已经和李瀛都坦白了,李瀛也默许他可以随意和伶人玩乐情况下,有必要刻意演这一回么?
可如果他醉了。
岂不是说,李瀛清楚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在乎他喜怒。
李瀛在乎他。
那他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宫,为什么要骗走他青司,为什么任由银喜与金欢被杀,为什要将相府满门下狱,为什么任由他走到择地自戕地步?
他是从什么时候,连喝醉时候都会骗人了。
云清辞放下了茶盅,起身走了过来,他轻轻摆手,柳自如就立刻意会,招呼金欢与银喜一起离开。
云清辞坐在了床沿,开口喊他:“李瀛。”
李瀛背对着他,低低地喘息,仿佛在忍受极大痛苦。
云清辞爬上了床,用力拽了他一下,没弄动,于是拿脚踢他:“李瀛!”
熟悉声音穿透黑暗而来,将痛感冲散,李瀛终于抬起了头,迷茫又殷切地望向他。
“阿辞……”
“是我。”云清辞说:“躺好,你身上都是酒,得把衣服脱了。”
李瀛额头又尖锐地抽痛了几下,他冷汗淋漓地喘了口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