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家主训示!”一众云家的男女老少,包括在院子里忙活的下人们都纷纷站直了身子,齐刷刷地回了一声。这么一大群武林高手同时中气十足地喊上一嗓子,震得我耳膜一阵疼痛,感觉连旁边的院墙都快被震倒了。
与我相比,处在人群之中的傅大人和他的那几个手下可就惨喽,这一阵虎啸过后,傅大人的脸色已经惨白如鬼,身后的两个亲信估计也是见多了大场面,虽然额头上冷汗直冒,却还看看能站得住脚。可另外两个衙差就差得多了,一个腿肚子直转筋,得死死把住杀威棒才能站住,另一个更是干脆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一点儿人民卫士的样子
都看不出来。
好在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没有人会去嘲笑他们的怯懦,又或者说在在场的所有云家人心中,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衙差了,就是你们家傅大人我们都不一定瞧得上眼,谁还有功夫去笑话你们啊?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即转过头对一旁的五儿子云立潮道“老五,你打小就是个暴脾气,平日里专好打抱不平,锄强扶弱,难道这些道理,你就从来没跟你的两个儿子说过吗?”
云立潮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答道“儿子有罪,是儿子教导无方,没能好好教育这两个混小子,以至于今天酿成大祸,请父亲责罚!”
老爷子点点头道“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所以今日,罚是肯定要罚的,老五媳妇儿,你说该如何处置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呢?”
跪在云立潮身边的云五夫人倒是颇有几分气势,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地答道“儿媳熟读家法,记得我云家先祖对此类事件有如此规定凡云家儿郎,有奸污、调戏、欺侮良家妇女者,杖责五十,鞭二十,然后送馆办理,绝不徇私!凡从旁协助他人犯案者,鞭四十,再送官府杖刑,并主动赔偿受害人家的损失,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今儿媳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犯的是后者,依家法当受鞭刑各四十,而官人属监管不力,家法第六条有云若因长辈监管不力,致使小辈违法乱纪、扰乱公理者,罚跪祠堂三日,戒尺二十。可儿媳以为,此番没能尽心教育两个孩子,不是官人一人之过,而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共同责任。所以儿媳自请处罚,愿与官人一同罚跪受戒尺,以正视听,表我们五房的悔罪之心!”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毫不犹豫,看起来倒像是在做戏,可这份气魄也着实令我佩服。另一面,听到五房夫人要自请处罚,一众云家人全都变了脸色。后面的人群中站起一人反驳道“五弟妹这是何苦呢?你既熟读家训,就该知道,我云家家训第八条有云一应家法不涉及妇人,一直以来也没有家中女子受家法的先例。如今五弟妹大义凛然,自请处罚虽然令人敬佩,却是坏了家中的规矩,万万不可啊!”
闻言,五夫人一脸坦然地抬头道“四哥哥的心意弟妹心领了,可我以为正是因为先人定下了这样的规矩,才导致我们这些嫁进云家的女子整日只知纵情享乐,锦衣玉食,却忽略了太多本就该由女子考量的事情,这才导致家中晚辈频频犯错,致使云家声誉受损。奴家今日自请处罚,并不是想逞英雄,也不是想破坏先人定下的规矩,只是希望用自己的遭遇来提醒在座的诸位嫂嫂、弟妹和侄媳们,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仗着先人立下的规矩钻空子,无法无天,什么都不考虑,那迟早有一天云家会因女人而走向落寞。今日是小儿犯了错,我这个做母亲的难辞其咎,故而自请受罚,诸位就不用再劝了,公公,请恩准儿媳之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