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是彻底跑不掉了,男人索性就往地上一坐,直眉瞪眼地看着我道“老爷我姓孙名乾,是金陵第一大餐饮集团老门墩的掌柜。尔等又究竟是和身份?竟敢当街行凶,难道就不怕官府追查吗?”
“哈哈哈…”周全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道“我说这位…哦,孙老板啊,您怕不是忘记了什么吧?麻烦您搞搞清楚好不好?这今天会闹成这步田地,完全是你先带人上门挑衅,出言不逊的好吧?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反倒成了我们欺负人了呢?”
店里的众人也都纷纷笑了起来,只有胡掌柜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躲在我身后不敢吭声。没办法,这或许就是所谓行业龙头的威慑力,今天若不是我们在这儿,只怕就是挨上一顿毒打胡掌柜也不敢声张吧?
听了周全的话,孙乾倒是一脸淡定地问道“哼,那我敢问这位兄台,从头到尾,我们可曾说过我们是来上门闹事的?再说了,最先动手的可是你们那面的人,门口的百姓们可都看的一清二楚,完全就是你们的人一边倒地胖揍我的人,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这…”这下子换周全紧张了,大家伙儿虽然都是江湖中人,却也明白一个道理,一般在爆发冲突的时候,先动手的一方或许气势更盛,可回头追究起来的时候又往往是会理亏的一方。我华夏文化中一直颂扬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文人思想,渐渐的已经根深蒂固,成了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一条铁律,就像朱正轩那次,虽然巡防营的人确有调戏妇女之过,可毕竟是朱正轩第一个出手打伤了对方的人,这一闹到兵部,自然也就成了没理的一方了。
尤其是对于孙乾这样的商人来说,高不成低不就的,在金陵城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最忌讳随便与人发生武斗冲突。所以他们身边往往不会带什么像样的武林高手,无非就是些学过武艺,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职业保镖,真正遇上高手的时候基本上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可你若觉得这是他们抠门或者失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说白了,商人以利为先,省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若真在谈判桌上动起手来,像这些根基还算凑合的武者们互相动起手来往往都是互有损伤,等日后决定了谁为主导,向对方索赔的时候就正好可以借着他们身上的伤大赚一笔,到时候这些受了伤的就给点儿医药费和抚恤金打发过去了,这大头,最后不都得落到自己手里吗?
当然,这都是一般情况下,若是真的需要出远门,为防流寇山贼,自然还是要带几个武林高手在身边护着的。早在多年前陆叔就已经在镖局开设了这项业务,每每为远行却又家底不丰,雇不起顶级保镖的商户
们提供沿途护卫服务,由于价格公道,人员专业,安全系数高,倒也颇受好评。
可偏偏如今就是这第一种情况,孙乾说得在理,一者人家没有直接挑衅,二者人家根本就没有动手,全程只是防御,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铁铁的我们欺负人啊!
这下子可就有些麻烦了,我这辈子不怕惹事儿,就怕有人事后找补。偏偏孙乾绝对就是喜欢事后找补的那种人,若是不能善了此事,只怕日后这悦来饭庄就将迎来越来越多的麻烦了。
略一思索,我看了一眼孙乾身边的一个小伙计,小伙子倒也机灵,立刻伸手将孙乾从地上拉了起来,半推半请地让他坐在了我对面,又为他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倒上酒,这才退到了后面。
我开启感知,发现这孙乾还真是厉害,即使如今身处劣势,却还是不慌不忙,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只要知道了自己占理,那就绝对不畏强权威胁,倒也算是个人物。
暗暗点了点头,我试探性地问道“孙老板倒是淡定,可你怎么就笃定,我们真的不敢对你痛下杀手呢?”
“哈哈哈…”孙乾得意地大笑起来“年轻人,我看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啊,且不说我们孙家在金陵有多大的家业,多深的背景,就单论这金陵城的治安,你不会真以为今日杀了我,你们还能安全地离开金陵吧?”
呃…说实话,我想吐槽,很想…
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我尽量克制住心中强烈的吐槽欲道“这个…孙老板啊,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啊,您难道就不觉得,最近金陵城内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吗?”
“这…”孙乾一时语塞,小声道“最近倒确实有些怪异啊,街上多了不少生人,巡城的官兵也多了几倍,可是…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你是觉得就这么点儿变化,就可以这么轻易地让你们逍遥法外吗?”
我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孙乾倒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仅在群狼围攻之下屹立不倒,还能将老门墩的营业额在最近半个月时间里提升了约两个点,还是在连续关闭了几家分店的情况下。可这小子的情商和眼界也未免太狭隘了吧,难道他除了做生意,其他的真的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