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悠又看了会儿,指挥光脑:“把视频关了,提取出音频给我。”
“是,主人。可是主人,这是一支舞蹈,您确定不再对照着练习一下了吗?”
“不练了。”陆悠悠说,“这东西一天时间能练出来就是见鬼了。”
妈妈桑发视频过来是给她一个“临时抱佛脚”的机会吗?不是的,真那么好心,这个视频几个礼拜前就该发过来了、她一被限制参加练习就该发过来了,而不是现在。
妈妈桑这样做不过是在施压。
——看,你不可能做到的。
——看,明天这一关你过不去的。
——来,服个软吧。
这才是她的目的。
只是服个软不是问题,问题是服软之后会遇到些什么。陆悠悠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的第一眼——
那一眼,她看到的是水,全是水。
光线透过飘在水面上的长发透进来,暗影晃动,有人站在她的身后,按着她的头,“哗哗”的水流源源不断地从头顶浇下来,冰寒刺骨,从头顶、从脖颈、从被浸透了的后背,水满了,漫出去,这股寒又从脚底透了进来。
呼吸,要呼吸,可她喘不过气。
身体不受控制,全身的力气像是完全消失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呛了一口水,冰凉的水从鼻子里一路灌进去,刺痛,很痛,很痛,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浓烈、辛辣……
酒?是酒。她喝酒了?是了,是酒精的关系,是因为酒精,她才会这样软绵无力,醉了,她醉了。怎么会喝那么多酒的?先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下去,要挣开,把头顶上这只手挣开……
可拍不开,她已经在很努力地拍击那只手了,那只手没有松,它还在把她的头往下摁。
要找工具,工具……
没有,没有……这是个洗脸池,池子里没有东西,池子上面……罐子,是个罐子,罐子上有个细长的,突出来的东西!
她抓起罐子,用尽了自己能用的全部的力气,把那个突出来的东西狠狠地往头顶上那只手的手背上扎了下去。
“咳,咳咳——”光线在眼前晕开,她能感觉到洗脸池里的水从她的指间流过,“哗哗”地砸到地上,砸到她的脚背上。刚刚抓住的洗手液罐子从手上滑落,她扶着洗脸池的边,剧烈喘息。水在流,洗脸池很滑,她扶不稳,可她没有力气再去找其他支撑身体的东西了,她弯着腰,拼命地吸气。“呼——呼——”,空气刺痛了她的肺,也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夹杂在满脸的水痕里、不断地往下流。
暗影再次晃动,身后的人再一次向她靠近了过来……
陆悠悠闭了闭眼。
那一晚的记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五月十五号那天晚上,我到底是怎么喝醉的?”陆悠悠再一次地询问光脑。
“您陪同桑蕙女士一起出席了一场宴会。”光脑也再一次地重复它回答过无数遍的话,“这场宴会级别比较高,不允许人工智能参加,在入场时,您对我下达了‘屏蔽’的指令。”
光脑屏蔽,意味着后面发生了什么,没有记录没有证据,妈妈桑在中间起到的是什么作用,也因为原主那段时间记忆的模糊,变得不可考。
但是,这个人绝不无辜。
从目前妈妈桑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并没有死心,也没有准备放弃她这棵可能的“摇钱树”。
陆悠悠沉了沉眸,身子往后靠,连接上游戏仓。
光脑检测到她的动作,问道:“主人,您确定不再练习,要继续游戏吗?”
“不。我和人有约,需要打个招呼。”陆悠悠摇头,“我一会儿就出来,出来的时候,我想看到我要的音频准备好。”
——如果说妈妈桑的敲打是战书,那么明天就是战场。
——要上战场了,也该做好上战场的准备。
听着音频练习完,再打了两趟拳出了一身汗,陆悠悠好好地睡了一觉。
大清早起来,阳光正好。
坐在阳台上喝完了今日份的早餐,又对镜画了个自己满意的妆容,出门,去公司。
公共交通免费,这一点对陆悠悠很友好,她不是第一次坐飞行列车,却还是再一次地对这个世界感到了敬畏。文明的差距沉淀的是历史,是空间上的远隔千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