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更夫。
更夫看到陆悠悠,先喘了口大粗气,举起灯笼照着她的脸瞧了半天,又喘了口大粗气,抱怨道:“是个姑娘啊?怎么大半夜的,一个人走?还穿这么一身,白惨惨的,不吓人吗?”
不吓人,这就吓人了?你没发现还有更吓人的呢。
陆悠悠恶趣味地想,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脚下光秃秃的——她没影子!
更夫nc不知道智能级别怎么样,反正是没有发现这一点,哀哀地念叨了陆悠悠两句,又抬眼看了看天,拽起自己的梆锤砸了两下铜锣:“笃笃、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了唻——”一边念着,一边就准备转身。
话都没说两句,就要走了?陆悠悠赶紧拉住他:“叔,借问点事儿哎——”
“是要住店?”更夫大半夜的没什么精神,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懒洋洋地往稻田那头一指,“村子里有客栈。”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村子里一个叫‘阿芳’的姑娘住哪家?”
“阿芳?姑娘?”更夫上上下下地打量陆悠悠,回答,“我们这儿没有叫阿芳的姑娘,只有叫阿芳的婆子。”
陆悠悠:“……”
行吧,老村长那把年纪,情人大概也的确不是他嘴里的“姑娘”了。陆悠悠又问:“那请问,可知道这位叫‘阿芳’的婆子,住……”
“不知道。”更夫不耐烦地打断,“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他举起灯笼往天上照了照:“姑娘,您看到现在的天了吗?乌漆嘛黑大半夜的——这啥时辰啊?哪有这个时辰寻人的,又不是无常鬼来索命!明天,明天天亮了,自个儿去村子里寻吧。”
“哎哎,等等,等等——”眼看着更夫又想走,陆悠悠赶紧伸出手虚拦了拦,“那问个别的吧,村子里有卖吃的地方吗?”
“吃?”更夫又把灯笼往天上举了举,“姑娘,您看到现在的天了吗?乌漆嘛黑大半夜的——就算有卖吃的的,也都关门了。”
不是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在游戏里是被这么严格遵守的吗?
跟前的更夫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姑娘这神情,是不信?那姑娘估摸着是从大城池来的?咱们这是小地方,比不上那些个。”
连吃的都没得卖,自然别的更不可能有了。总不可能就待这儿守到天亮吧?陆悠悠拽着更夫不放:“那车马行呢?你们村子里总有车马行的吧?”
“有。”更夫这次没否认,只又把灯笼往天上举了举,“姑娘,您看到现在的天了吗?乌漆嘛黑大半夜的——”
陆悠悠:“……”
更夫才不管身前的人是个什么反应呢,兀自继续:“就算有那养马赶车的,不也是要休息的么。”
陆悠悠被他念得彻底没脾气了,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那路总有的吧?我自己走,去最近的大城池,要走多久?”
“自己走啊?”更夫想了想,又低下头瞧了瞧陆悠悠的脚,“就姑娘这小脚丫子,一步一步地走哇?我估摸着,没有两三个时辰,走不到!”
陆悠悠:“……”
“依我说,姑娘还是去那边的客栈落个脚吧。咱们这儿啊,进了客栈,就和在家里睡觉一个样儿,还能有人叫个早。”更夫一脸受惊不浅的模样,陆悠悠估摸着他应该是被她预备用脚丈量地图的想法给惊到了。当然了,他现在说这番话,也有可能是因为可怜她,不管怎么样吧,这位大叔终于是舍得把灯笼换个方向了,这次,是朝向了他自个儿的身后,晃了晃,指点道:“村口往里走,最高的那栋就是。”
哦,最高的那栋啊,那应该算是村子里的标志性建筑了吧?标志性建筑通常会很贵……
陆悠悠问更夫:“住店要钱吗?”
更夫愣了足有两三秒钟:“这不是废话吗?”
“哦。”陆悠悠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两三个时辰后,也该日出了吧?”
更夫又愣了一会儿:“这……不还是废话吗?”
“别紧张别紧张。”陆悠悠安抚他,“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看有一件事要不要做。”
“什么事啊?”
“下线。”
更夫:“……”
一道暗色光线一闪,陆悠悠真的下线了。
更夫:“……”
他一个人立在当地,嘴巴里塞得进一个鸡蛋:“这年头,玩家们连住店的钱都要省的吗?”
其实利弊衡量很简单。
游戏里不会只给一个“住店睡觉”的选择,可要找别的事做,是需要自己去晃荡去探索的,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浪费时间,还不如乘这个空档休息一下。算起来,游戏里的两三个时辰,也就现实里的一个多小时,昨天睡觉就是在游戏仓里,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过呢,也是时候刷个牙洗个脸,再顺便吃顿早饭。
早饭自然还是营养液。
陆悠悠把营养液倒到杯子里,端着去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