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淳拿过一看,在一堆木头中间,有一枚巴掌大小铁质的圆形物体,中间有三枚齿轮。
这是滚轮轴?
姚景容点点头。
文熙淳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一个场景。
小时候回农村老家,刚好是收谷子的季节,那时候特喜欢跟着爷爷奶奶去田地里玩,收完了谷子装了满满一麻袋,要吊在地窖里防止落灰,但一麻袋谷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公斤,两个老人要吊起来实属不易,爷爷就会在房梁上装一个小滚轮,轻轻一拉,谷子便轻而易举被吊上了房梁。
后来问过爸爸,爸爸说这样的滚轮会减小摩擦力,摩擦力小,重力变大,所以即使是瘦弱的人也能把几十公斤的谷子吊起来。
文熙淳猛然抬眼:被害者是这个余秀荣吊上去的?
是他吊上去的,但是不是他杀的,不好说,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没什么作案动机。姚景容道。
的确,总不可能就因为看被害者不顺眼就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将其杀害后还要吊上房梁,以公示的方式侮辱死者。
如果说作案动机,任思禹是最有嫌疑的人,从床底留下的脚印来看,是他躲在床底没错,但就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想要完成杀害两个人转移尸体吊上房梁基本不可能。
这样,你把指纹传回痕检科,让他们对照一下现场发现的指纹,顺便比对下指纹库,看有没有与之相配的。文熙淳将指纹采集册交给黄赳。
不过这个概率很小,几乎等同于零,因为现在指纹库里收集的指纹大多数犯过罪蹲过大牢的,再就是一些报过案的或者国家公职人员。
但有些事还真说不准。
刚在警车里坐了一会儿,那边就接到了痕检科打来的电话。
根据指纹比对,指纹的主人是一名叫余荣修的二十四岁男性,籍贯是徽沅本地,从市一中高三辍学后一直没什么正经工作,接的都是些边缘型兼职工作,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刑事拘留过。
打架斗殴?文熙淳重复了一遍,把资料发我邮箱吧,麻烦了。
怎么,有什么意外收获?姚景容放下手中的文件,一个眼神射过来。
这个女这个男人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刑事拘留,高三辍学一直待业。
这能说明什么。姚景容笑问道,因为有过打架斗殴史所以这起凶杀案也和他有必然的联系么?
我没说。文熙淳白了他一眼,俗话说,心之所想言之所出,不懂么。
对了,任思禹当年上的是哪所高中。不再理会他,文熙淳转向小刘。
小刘想了想:好像是市一中吧,□□家的小孩,考不上全市最好的高中说不过去啊。
看着痕检科传来的资料,文熙淳顿了顿,轻声道:明天去市一中找当年的老师了解下情况,他和任思禹是否认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辍学。
文熙淳有预感,距离所谓的真相,他们已经在慢慢接近,只差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虽然天色很晚,但一帮人还是执意要回警局,好在是轻车熟路,仅三个小时就进入了徽沅市区的地界。
晚上九点钟,车上的人都睡得四仰八叉,就连姚景容都放弃挣扎,单手抵着额角打起了瞌睡。
醒醒,到地方了。文熙淳拍了拍后车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几人揉着惺忪睡眼,望着漆黑的夜空,互道辛苦了,开门下车。
等等。脚刚迈出车子,就被他们文队喊住。
一回头,就见文熙淳正用下巴点点副驾驶上那位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某姚。
哎呀文队,你们不是好兄弟好基友么,你来处理就好,给人送回家呗。黄赳说完,脚底抹油瞬间开溜。
这帮人,就下班积极。
文熙淳看了眼就连睡觉都保持着优雅姿势的姚某人,翻了个白眼,抬手推了他一把:醒醒,太阳照腚了。
姚景容没动,回应自己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你装睡的吧。嘴上这么说着,文熙淳却诚实地抬手探了探姚景容的鼻息。
嗯,还活着。
那你在车里睡吧,我走了。熄了火,文熙淳拔下车钥匙径直打开门下了车。
天空中星星一点一点,这是在城市中很难看到的场景。
没走两步,文熙淳的脚步却犹豫着慢了下来,渐渐的,他停住了脚步。
忽而转身,疾步走了回去。
打开车门,帮姚景容解开安全带,双手揽住他的腰身往车下一拽——
姚景容好像睡觉就是很死,任由文熙淳将他拉长搓扁也毫无反应,甚至还很自觉地脑袋一歪,歪进了文熙淳怀中。
我怎么想都觉得你是装的。文熙淳干脆把人背起来,打算背进值班室让他在那凑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