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又在柜子里待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人了之后才小心翼翼从柜子里出来。
我们这也算是出柜了。姚景容晃着酸痛的肩膀,唇角一抹邪笑。
别贫了赶紧走,再待下去小命不保。文熙淳举起单反趴在地上,用手电照着床底拍了几张照片,也不管姚景容还在那四处查看,率先离开了案发现场。
后半夜,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得惹人烦。
文熙淳离开案发现场后,没有回祠堂,而是径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村子三面环山一面围湖,文熙淳向着那座最高的山深一脚浅一脚的踽行于泥泞的泥巴路上。
你路痴么?但就是路痴稍微那么一分析也应该知道这不是回去的路。嘴上这么说,但姚景容的步伐却紧跟于文熙淳身后,踏过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尽量不弄脏皮鞋。
文熙淳没理他,冒着细雨跌跌撞撞往上走,爬了将近四十分钟,整个人已经被泥巴雨水糊成一只泥猴子后,他终于爬到了山顶。
我说你姚景容这天天蹲办公室的早就体力不支,后半段还是扯着文熙淳的衣角才爬了上来。
我的带教老师曾经说过,你想看到一件事的所有面,就必须站到很高的地方。
循着他坚毅的视线望过去,只有隐匿于夜雾细雨中的崇门村,高低不平的建筑群,残破凄凉的环境,以及——
村子中某处散发着一闪一闪的红光,被雨雾晕开一层朦胧,像是妖怪的眼睛,死死凝视着这边。
文熙淳还不等喘匀气息,忽然拔腿往山下走。
姚景容以为这人发了这么久的疯也该消停了,结果又走了四十多分钟下山之后,他慢慢回过头: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置身村中时看不到的那一面。
姚景容抹了把额头的雨水,将前额刘海瞬时蹭到后面,即便这么狼狈的时候他也能保持优雅:
怎么,想独自抢功?
是啊,保不齐哪一天就能踩在你头上。扔下这么一句话,文熙淳不再理会他,步伐疾速向村子里面走去。
那处红光,实在惹眼,以前在村中根本没有见过这么一处地方,就像忽然凭空出现一样,匪夷所思。
按照脑海中构筑的地图,寻找那处进入村中便看不到的红光,文熙淳来到了村尾。
面前是枝干盘虬交错的密林,黑夜之下像一只只扭曲的鬼手,伴随着穿林风发出的呜咽声,一般人到此都差不多会打退堂鼓。
文熙淳偏就不是那一般人,想也不想地踏出了步子,刚走没两步,又被人拖了回来。
姚景容:等一下,你准备进去?这深山老林的,你不怕碰上豺狼虎豹?
你怕你回去呗,我又没拦你。甩开咸猪手,继续往里走。
为数不多的时候,姚景容吃了瘪,没再和他呛声,倒是乖乖贴了上去。
鞋子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时,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确切说是两个。
两枚小红点映照在文熙淳深邃的瞳孔上,随着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大。
轰然间,一座高大的建筑透过层层密林若隐若现的显现出来。
文熙淳的瞳孔骤然扩张——
如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建筑埋在这深山老林倒也没什么,但这崭新的仿古三层吊脚楼,却绝非寻常构造。
巧夺天工的雕刻手法与吊脚楼两侧的侧室木门上雕出一个完整的新娘出嫁的故事,正大门是典型的红漆铜环,两盏大红灯笼于夜风中轻轻摇曳。
大门两侧各摆一只石狮子,不大,也就手臂长短。
在风水中,这种石狮子并非保家护院所用,而是传说中的镇魂石狮,多放在墓穴口。
大门底下挂着块阴森森的金边牌匾,匾很长,上面写着: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但最诡异的是,牌匾两侧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红绫与白绫。
红白双喜,阴阳调和,这不就是冥婚。
文熙淳慢慢走到门前,手指轻轻抚上大门,冰凉的触感传来,瞬时激起一个寒颤。
刺耳的唢呐声冲破天际,似乎要穿透三界,文熙淳猛然抬头,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姚景容。
但他好像并没有听见这唢呐声,只是潇洒的双手插兜,歪着脑袋茫然地看着自己。
不要——不要!放开我!凄惨的女声紧随而来,喊破喉咙的嘶哑,刺眼的红在眼前一瞬而过。
文熙淳只觉心脏猛然收缩,他赶紧缩回手,努力平复着情绪。
怎么了,害怕了?看到文熙淳的不对劲,姚景容上前一步,伸出手,却忽然停在文熙淳的后背,然后慢慢收回。
不是,只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看到了奇怪的场景。文熙淳摇摇头,揉揉眼。
别给自己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