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就呵呵一笑,表情说不出的讥讽,“这宫里上上下下多少主子都指着咱们这一个御膳房,咱们人手就这么些,忙不过来我也没法子啊,您就是告到太后娘娘跟前去我也还是这句话,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总不能为了你们五公主就怠慢了前头的主子吧?”
“得嘞,我忙去了,您随意。”
说罢,就直接转身走了,徒留那宫女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脸色难看极了。
一碗燕窝而已,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如此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可明知是故意的又能如何?五公主已经彻底失去了太后娘娘这座靠山,如今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罢了。
那宫女满心的怨愤恼怒,却也真真是无可奈何,气得眼睛都红了,也只能跺跺脚转身离开,离开时刚好就看见提着食盒在旁看戏的绿萼,一时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绿萼嗤笑一声,昂首挺胸的回到了阿哥所,将这件喜闻乐见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末了,颇为解气的说道:“虽说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奴才招人厌,但这回我却是恨不得拍手叫好,真真是活该!”
打开食盒,里头就有一碗燕窝放着呢,还有一碟子豌豆黄并一碟子玫瑰九层糕,最下面一层还放着一个水果拼盘。
林墨菡喝了两口燕窝,轻笑一声,“堂堂公主如今连要一碗燕窝都如此艰难,这宫里的奴才胆子着实大。”
“福晋该不是还可怜她吧?”绿萼皱眉。
林墨菡就白了她一眼,“你家主子是那么同情心泛滥的人?”
“奴婢瞧着也不是。”绿萼促狭的笑笑,又道:“不过她如今过得如此艰难,万一求太后娘娘跟前卖惨,太后娘娘会不会心软呢?”
旁边向来沉默寡言的贺嬷嬷就淡淡说了句,“她那脾气是改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五公主再不能在人前装模作样了,就算是求得太后一时心软又如何呢?总会彻底死心放弃的。
填饱肚子后,林墨菡本有些备懒想休息,但想到太医的嘱咐,还是咬咬牙勉强起身出了门去,打算溜达溜达也顺便消消食。
身后跟着一堆奴才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被哪个鲁莽的冲撞到,那可真真是要了命了。
如今这个季节御花园内的风景正好,林墨菡就慢慢悠悠的四处走走看看,心情倒也愈发开朗了些,溜达得有些累了,正想找个凉亭坐下歇歇,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姑娘,看那打扮并非宫中女子,面生的很。
这时,身旁的习嬷嬷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那位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许是被惠妃娘娘召进宫中的。”
林墨菡的脚步就顿住了,下意识多瞧了她两眼。
若只说容貌,乌拉那拉氏并不很美,至少比之郭络罗氏那艳丽的容貌是要逊色些的,但通身娴静优雅的气质却远非张扬跋扈的郭络罗氏能比,眉眼柔和温婉,仪态端庄大气,只单瞧这模样,想必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家族长辈心目中完美的嫡妻典范了罢。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
“快别多礼了。”林墨菡伸手拉了她起来,笑道:“都是一家人,还这般见外?”
乌拉那拉氏就微微红了脸,看着她的目光隐隐透着些好奇惊艳,“早前就听闻四福晋姿容绝色,如今却才知道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回倒是轮到林墨菡脸红了,“我如今腰粗脸圆的,自个儿都不敢照镜子了,你快别羞我了。”
二人寒暄了两句便道别各自离去。
走得远了,跟在乌拉那拉氏身后的一个丫头就说道:“原来那就是四福晋啊,难怪当初……”
“慎言!”乌拉那拉氏淡淡说道:“你这张嘴若再不能好好管着,日后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伺候了。”
丫头白了脸,垂下头来,“姑娘息怒……”
念及在宫里,乌拉那拉氏也未曾多说什么。
当年的那档子乌龙事,要说心里没点儿不痛快也是不可能的,但她与四阿哥从未见过面,自是谈不上什么感情,倒也不至于恼恨,只是不那么自在罢了,不过后来她也想明白了,不是她有什么不好,只是乌雅氏输给了孝懿皇后罢了。
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如今她也年龄渐长,当年那点子不自在早就淡忘了,如今既是赐婚给了八阿哥,自当彻底遗忘那件事,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乌雅氏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她若还耿耿于怀,那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呢?
与此同时,林墨菡那边却也在议论着她。
“看起来那位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将来应是不难相处的。”
“比起那个郭络罗氏来可是好了千百倍,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啊,那郭络罗氏根本就是个母夜叉。”
习嬷嬷也说道:“那姑娘的教养是极好的,福晋不必过于担心,日后寻常来往就行了,总归日后分了府也不在一处住着,就是她那儿真有点不痛快,也干扰不到